如果说要我选出代表青春那个画面（1/2）
15.<<<如果说要我选出代表青春那个画面
钟荻隐隐约约觉得最近的陈烬有点不同寻常的变化。---
具体表现为，陈烬练吉他越来越勤快了，他往常时间一到要么就是迫不及待地跑去b室张牙舞爪地叫夏尘出来吃饭，要么就是站在门口耍帅假装自己很酷地等夏尘出来。但现在的陈烬，会认认真真地练习完当天的任务，再老实本分地等着夏尘主动来a室叫他走。
他也不怎么找钟荻的茬了，如果钟荻不主动招惹他，陈烬看都懒得看钟荻一眼。如果钟荻故意来挑刺，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招呼上去，而是冷笑着骂一句“**”，也不管对方气急败坏的反应，就低头继续弹他的吉他了。
最重要的是，陈烬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打架了。
他现在遇到老师就问好，看到同学就微笑（前提是他认识的），好像一个被爱包围的傻瓜。
连杜远威都看不下去了。
“陈烬，能不能行了？你吃错药了吗？你是突然之间想做音乐人了吗？你以前的梦想不是做黑社会老大吗？”
陈烬翻个白眼。“我这是为爱勤奋，懂吗？再说，我做黑社会老大的梦想都多少年了？你是不是我兄弟啊？我早就改成特种兵队长了行吗？”
杜远威都无语了。“你这再不入伍年纪就有点大了你知道吗？人家特种兵多小就开始练你知道吗？”
陈烬懒得理他，嘴里哼出一段轻快的调，心情好得像一只飞进云里跳舞的鸟。
摇滚社的指导老师虽然不怎么来看他们，秉着摇滚的本性，他希望这帮小伙子们能够健康自由地成长。但这位名为陈烬的同学，进步实在太大了，老师觉得必须得奖励他一下。
琢磨着，过段时间马上又要到毕业季了，六月学校每年都会搞个毕业欢送会，欢送毕业的那波同学。
老师大手一挥，跟钟荻说：“钟荻呀，我看陈烬同学，每天练习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我们摇滚社要鼓励新同学，你说是不是？”他也没让钟荻说不是，还装作没看见钟荻那一脸仿佛见了杀父仇人的恨，“你带着陈烬同学练习一下，你们到时候就代表我们摇滚社出个节目吧。曲子你们自己选，这个人选呢，贝斯还是你，鼓也还是之前的同学，吉他就陈烬。其他你看着办。”
钟荻挺不想的。但他非常尊敬摇滚社的指导老师。这位哥虽然不怎么管他们，看起来也不咋靠谱，实际上却是市内首屈一指的贝斯手。并且还很神奇的兼职着高中化学老师。
弹贝斯的人特别少，能找到个对味的老师也不容易。钟荻不得不开始想办法，该怎么搞定这难搞的事儿。
虽然不想和陈烬一起排练，更不想跟这死对头在舞台上一起站着，但眼下还是先得通知那糟心玩意儿这件事情。
钟荻选了节老师挺好说话的晚自习，翘课在古典音乐社找到了夏尘。最近古典音乐社也在准备毕业欢送会，初中部的同学不上晚自习，有的就会自愿留下来多练习一会儿。
其中当然有对音乐一丝不苟的夏尘。
钟荻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拉《天鹅》。小提琴拉起来没有大提琴的沉着，大提琴适合讲悠长而回肠荡气的历史，小提琴更适合演奏刻骨铭心的爱情。
夏尘抬眼瞥见钟荻，拉琴的手顿时止住。尾音结束得突兀又匆忙，有点难听。钟荻第一次听到夏尘拉出这样的音。他好像从来不会用小提琴拉出不好听的音节，小提琴在他手里仿佛什么自动音乐播放器，永远在完美的播放完整的曲子。
钟荻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想起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晚上，他和夏尘在一起给小提琴调音。
陈烬像青春电影里必须对女主角迟到的男主角，也像童话故事里姗姗来迟但又恰到好处时机出现的王子。
他喝得醉醺醺的，眼睛里面都是使他脑子不太清楚的雾。
他表白，他离开。
一切都快而果断。
他甚至来不及判断这脱口而出的喜欢代表什么样的意义，脑子里的答案分明清晰，但他不敢确定。
钟荻觉得，这也不用确定。没必要确定。
青春不要什么确定。
钟荻还在这想这想那，夏尘先开口了。
“有事吗？”
这语气保持着过分刻意的距离，让钟荻有点生气。
你可以向着他，我们可以不讨论谁对谁错。
我知道你肯定会向着他。但，你不能对我继续像从前那样吗。
我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行吗。
但钟荻不想对夏尘发脾气。“你没必要这样跟我说话。我跟陈烬之间的事情，误不着我们俩的关系吧？”
夏尘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钟荻决定不废话了，直接切入正题。“老师下午来找我，希望陈烬毕业欢送会能和我们一块儿表演。--*--更新快，无防盗上----*--”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打开了夏尘眼睛里面的灯。那双一直以来，永远亮晶晶，永远闪动着光的眼，突然抬了起来，望着他。
钟荻一瞬间心脏有点停跳。
夏尘看着他，眼睛里充满高兴的神采，那双眼睛发着光，发着真心为陈烬高兴的光。夏尘高兴得甚至都有点忘词，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这是所有人都抗拒不了的，夏尘没有意识到他有多可爱的眼神。
钟荻有点烦躁。“有必要这么高兴吗，你转告一下他吧。”
他转身准备走，那把清凉的嗓子再次响起来。“谢谢你，钟荻。”
钟荻想说，关我什么事，我也不想他去啊。
可他瞥见那双眼睛里面跳动的星辰，瞥见宇宙里因为一种“喜欢”的情绪而盛开的小花，在漆黑无垠的夜空里盛开的小小的光。
钟荻心想，天啊，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啊。
他笑了笑。“不用谢，叫他按时来排练。具体时间看摇滚社的群里吧。”
陈烬站在校门口等夏尘。
搬家之后，家里更没人管他了。从前还有夏尘爸妈帮着监督监督他的去向，现在他爹天天不着家就不说了，他妈也每天和一群阔太太沉迷打牌，管都不管他。犯事儿了给点钱让他自己去解决，家里还请了保姆给他煮饭洗衣服，饿不死他就成了。对他完全没其他别的指望。
陈烬更是自在，逃晚自习逃得不亦乐乎。
现在他每天都先送夏尘回家，再自己打车回学校上剩下的两节晚自习。
他在校门口等了没多久，夏尘就出来了。他仍旧没什么改变，淡淡扫了他一眼示意可以走了。
他们并肩往家走，身后传来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隐约听到有女生在讨论夏尘可爱，夏尘应该也听到了，但他毫不在意，头也不回。
陈烬得意地一把搂过他，换来一句“你有病吗”。
夏尘看着他这副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吗，你都高中了，要高考了，你知道高考多重要么。你想好你要考什么学校没有？”
陈烬觉得夏尘好可爱，居然会因为他不好好学习而这么生气，说明他对夏尘来讲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必不可少啊。
他傻笑着。“嗯嗯嗯我知道，我不知道也没事，我爸知道就行。”
夏尘懒得理陈烬，他有正事要讲。
“从明天开始，你别来接我了。”
“嗯嗯嗯好，你说什么都行。嘻嘻。”陈烬还沉浸在夏尘打是亲骂是爱的关心里，嬉皮笑脸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其他什么都可以，这个不行。”
见夏尘满不在乎地继续朝前走，眼神漫不经心又无所谓。一股火气顺着陈烬的脑门儿往上疯爬。
“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啊，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啊？”
夏尘轻轻念了句“有病吗”，才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我还没说完，你瞎激动什么啊？明天开始你去和钟荻排练节目，我也要排练节目。练完晚上可以一起回家啊。”
陈烬松了口气。“哦，钟荻啊，节目啊。没事儿。知道了。”
接着，他又恢复了好心情，哼着什么难以听清歌词的流行歌曲，走着走着，跳起来够着街边的树叶玩儿。
仿佛他已经忘了刚和钟荻打架打得亲妈不认这件事。
16.<<<快乐就是不变星空
摇滚社每天都在吵架。
今天摔椅子，明天摔桌子。不幸中的万幸，没人摔吉他，也没人摔其他同学。
以前摇滚社也每天吵架，主要是陈烬和钟荻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最近摇滚社吵架的原因变了，虽然主体还是陈烬和钟荻，但他们吵架的客体变成了表演曲目。
还有两个多星期就要表演了，摇滚社还没敲定演什么。摇滚社社员都不好意思出去说。
隔壁古典音乐社每天排练得如火如荼，成果也很显著，就差拿奖了。
钟荻蛮烦的。
他想唱许巍，陈烬想唱五月天。
他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学贝斯了，摇滚社默认他是leader，他说啥大家都听他的。
陈烬从去年才开始学吉他，虽然现在在社里还算可以，但和他比那音乐素养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钟荻不服气，陈烬也不服气。
唱什么许巍啊，许巍是他们这些小孩儿唱的么。他们这些小孩儿唱得出许巍么。五月天才是给少年唱的，五月天才适合青春，适合做梦，适合年少的燃烧，适合夏天。
最后他们决定，投票吧。
结果陈烬以2票的相对优势胜出。其中1票，是他自己投的。钟荻太老实了，忘了自己还能给自己投票。
那五月天那么多首，我们唱什么呢。
“要毕业了，我们要唱点那种激励大家的。”陈烬站在投票桌跟前，从钟荻的视角看，这家伙的表情可恶极了，特别趾高气扬，特别有恃无恐。“我们唱《星空》，你看这电影台词，写得多好啊！‘在放手之前，想要抓多紧，就抓多紧。’这不就是教育快毕业的我们，抓紧早恋么？”
你在放什么屁呢？
钟荻在他对面冷笑。
合着你自己早恋，全世界也必须跟着你早恋啊？
你搞同（性（恋，咋不唱《盛夏光年》，让大家一块儿同（性（恋？
但这话有点太讨人厌了，钟荻也就在心里面，针对着陈烬的大逆不道地想一想。
陈烬这一番话，除了钟荻，大家伙都挺同意的。
这是青春期啊，躁动不安的荷尔蒙在空气里肆无忌惮地流动。
男孩子们的汗，女孩子们的泪。
男同学伤心的眼，女同学坚强的心。
和我约好一起去操场看喜欢的人打篮球的女同学。
帮我递纸条的男同学。
谁舍得青春就这样溜走啊。
晚上陈烬特别兴高采烈地跟夏尘讲述了他自己的英勇事迹。
他们和晚自习的人潮一块儿涌出校园，伴随着周围吵闹的谈话声，夏尘皱着眉头。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陈烬大声地，一字一顿地说，“快乐就是《星空》！！！快乐就是！！！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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