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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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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遑论你我

在小学四年级之前,陈烬根本不认识钟荻这个人。---他飞扬跋扈惯了,从来不会主动去结识谁,他不需要去找朋友,朋友自会找上门来。

钟荻的存在感一直不弱,可是陈烬却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任凭钟荻无数次地在陈烬面前显摆或是刻意地给自己加戏,陈烬都对他视而不见。

因此,钟荻为了给自己炒作,成为话题的焦点,秉着小孩子心性,到班主任那里大大的告了陈烬一状。

没错,陈烬人生中第一次被请家长,就是钟荻搞的鬼。

谁知道钟荻的目的根本没有达成,陈烬他妈压根儿就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在办公室对陈烬拳打脚踢,而是和气地问老师要赔多少钱。

陈烬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下巴扬得老高,虽说他还是个小屁孩儿,一点气势也没有,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珠子里所透露出来的不屑一顾,还是深深地打击到了钟荻幼小的心灵。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陈烬路过钟荻身边,轻飘飘的甩下了一句“废物”。

这句话让钟荻气得差点吐血,于是变本加厉地跟老师告状。

这俩人的小学生活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谍战片,争锋相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因此,陈烬就没对钟荻有过什么好印象。

他一直觉得,喜欢告状的男生都是瞎逼逼的娘炮,这是他王大少爷瞧不上眼也看不起的。

篮球滚了一圈儿,碰到了墙壁,最终原路折返回到了陈烬的脚边。

钟荻依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乌拉哇啦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不过陈烬也没心思听了,他把篮球扔过去,夏尘配合极好的一把接住了。

陈烬走到钟荻身边,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死娘炮,告了老子三年,也被老子揍了三年,还没够?”

钟荻最讨厌陈烬叫他娘炮,一下从地上蹦跶起来,拽着陈烬的领子就往墙上按。陈烬没闪得过,一个不设防被钟荻揍在肚子上。

“让你他妈还嘴贱!陈烬,你他妈就是嘴贱!!!你才娘!哪个男的有你嘴这么贱!”

陈烬静静伫立几秒,并没有还手。然而夏尘看见他贴在裤缝旁的那只手正在缓慢地捏紧成拳头,力道太大以至于手上青筋爆出。

他心想完了。钟荻可能要死了。

当陈烬锁着钟荻的脖子将他的头押到栏杆外面,用膝盖死命踹他腹部的时候,杜远威姗姗来迟。

也不知道谁跑去告了状,总之,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惊悚。

陈烬和钟荻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就像少年漫画里天各一方划地为王的两位主人公,遇见之后总免不了大打一场,而且大家还莫名起码地觉得这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

杜远威赶紧从后面架住了陈烬的肩膀,想把他拉开。

钟荻已经胃里泛酸水,想吐吐不出来,难受得要命。指着陈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尘仍然在后面站着傻愣。

杜远威已然看不下去了,陈烬用力地挣扎,被杜远威拖走了还晃动着他那双大长腿想去踢钟荻。杜远威冲夏尘吼道:“你也来帮帮忙啊!”

夏尘这才上前拉住陈烬的胳膊。“算了算了。”

钟荻还没忘了耍帅,用右手手背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滴,疼得要命仍然展颜一笑。

“陈烬,咱们这账,改天接着算。”

陈烬冷笑两声,狭长眼睛已经初露棱角,微微一挑不仅帅气斐然而且挺有魄力。他一把推开杜远威,对方嚎叫着轻点啊你他妈,他当作没听见,后退几步搂住夏尘。

“废物,你要跟我就跟我打,冲他去算什么本事?”

“要不是他告诉别人我跟谢君柔耍朋友君柔会跟我分手?”

陈烬看见那和自己从小打到大,偶尔他还是会承认一下对方打架实力的死对头,竟然红了眼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怪他咯?你以为老子没谈过恋爱不懂是吧。她要是真那么喜欢你,会在乎别人说什么吗?就逼逼她两句怎么了,会掉肉还是怎么?这女的也太几把做作了,送我我都不要,也就你这种娘炮稀罕。还为她红着眼睛跟我吼,丢脸。滚蛋吧你。”

他这番话极具挑衅意味,杜远威忍不住心惊肉跳、默不作声地横在了他俩中间。生怕钟荻扑过去就把陈烬生吞活剥。

然而,那刚刚摔了把吉他的少年并没有再意气用事。

他站在原地,低低垂着眼睛。像是在想什么事。

陈烬仍然搂着夏尘,手臂放在他的肩上箍得死紧死紧。

他的心中忽然飘过一些没来由的怅然。

爱情是什么啊。

要是他可以不在乎,那对方能吗。

钟荻笑了笑,抬起头。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初春的风轻柔地拂过,吹起钟荻额角几缕碎发。

他转身走了。

年少的爱情,坚韧的太坚韧。追着跑着在身后一直跟了几十年的,愿意为了对方穷尽一生守候的。终其一生无法忘掉初恋站在路灯下的背影。晚自习下课时不经意的一个微笑是青春期最为美好的记忆。

可脆弱的,又过于脆弱。www.dizhu.org它连逢场作戏都称不上。故事也没有什么起承转合,匆匆牵了几次手,甚至连爱情的脸都还没看清,便碎成了玻璃碴。

钟荻在那之后,和谢君柔已然形同陌路。两人在走廊擦肩而过时眼睛都不再眨一下,最初状态恍恍惚惚的谢君柔,也已经恢复了正常。而钟荻,更不用说,就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一般,再也没有在人前提起过谢君柔。

几天过后,夏尘再次地在B室门口遇见了钟荻。

这次是他放学过后发现忘记拿琴谱,折返回去拿的时候,看见钟荻手里提着一盒小糕点,在B室门口晃悠来晃悠去。

身后陈烬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要上前去,却被夏尘伸手拦住。

“没关系的。”夏尘说,“你就在楼下等我。”

陈烬仍然是跟着他上去了。不过并没有跟到底,而是站在楼梯口等他。

夏尘装作不认识钟荻,从他身旁走过。却再一次地被钟荻抓紧了手腕。

陈烬眯起了眼睛,大有马上就要冲过来一把捏碎钟荻头盖骨的架势。

出乎意料的是,钟荻扭扭捏捏地将手里那盒糕点递了过来。夏尘不明所以的接过,粉红色的小蛋糕,奶油很新鲜。上面点缀着三颗草莓。

“夏尘,对不起。”

夏尘目瞪口呆,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你干嘛突然这样?”

“诶不是,”钟荻懊恼地道,“那件事本来就不怨你。都他妈怪杜远威没跟你说清楚。我也不该那么冲动,听杜远威说你挺爱吃这个的。给你买来当赔礼,收下吧。”

远处陈烬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钟荻没回头,大声喊道:“陈烬你这个死垃圾,老子给夏尘道歉不关你事。滚远点。”

最后一场好好的和解差点变成了杀人现场。

夏尘使劲抱着陈烬的腰将他拖走,冲钟荻笑道:“以后多多指教啊。”

8<<<.陪伴着我呼吸

院子里搬出去了几户,城市林立起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也阻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夏尘时刻想起当年他率领着一帮熊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逐打跳的场景,那时候的夏天还有鸟停靠在院子里那棵大树的枝桠上。他曾经妄图用弹弓将其打下,数次都没成功。

搬家公司的卡车来往了好几次,总算搬空了几户人家,和十几年来的记忆。

钟荻在那之后,和夏尘的交集就变得多了起来。他常常到古音串门。他竟然会吹单簧管,某次合奏老师说要是有吹奏乐加入会更好,钟荻于是自告奋勇地吹起了单簧管。不得不说他吹得不错,很有水平。路雪和指导老师都很喜欢他,因为他,古音社和摇滚社的关系也缓和不少。不再有人提起当年AB教室的纷争。

陈烬每天放学下课,都看见钟荻耻高气扬从古音社走出来,挑衅地朝他扬眉毛,还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问他身后一同过来等夏尘的杜远威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陈烬自诩是个风度翩翩的流氓,混也要混得有格调。因此面上从不与他计较,总是用轻蔑神情不屑冷哼,一副不在乎的做派,其实内心气得要命。

最惨的就是杜远威,常常遭受陈烬的拳打脚踢,每次大叫着“他妈的关我屁事啊”,都被陈烬骂“钟荻的走狗”。

“我他妈做了什么了我就走狗了?!”

“你怎么不向学校提建议让摇滚社撤出那栋楼?”

“这是我可以决定的?”

“老子管你能不能决定,我看你不爽行了吧?”

当校门口的樱花树落完最后一片花瓣,郁郁葱葱的树木重新变得葳蕤,聒噪的蝉鸣声响起,初三的学姐学长们忙着准备毕业晚会的时候,文化节到了。

古音部全体西装领结,女生下半身配格子裙,男生则是西装裤。而夏尘因为是主角,穿了套和别人不一样的背带裤。

化完妆跟同学们一起照镜子,被杜远威以特权拉进后台的陈烬使劲捏了把他腰上的肉,夏尘是极怕痒的,当即颤抖了一下。

回过头一脚踹在陈烬小腿上,他痛得弯了腰,桃花眼也是弯弯的。

“腰杆子太细了,多吃点。”

夏尘咬着牙。“我知道,少管闲事了你。”

钟荻背着贝斯从旁边路过,对夏尘吹了声口哨。

“好好拉啊!”

夏尘笑得很甜,回答:“谢谢,你也好好rock~!”

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是很日常很正经的对话。然而陈烬心里却出现了一股莫名的焦虑,这让他甚至忘了在钟荻离去后对他进行惯常的冷嘲热讽。

这是两个喜欢音乐的人的互相寒暄。好像是拉上了属于他们俩的一扇屏风。虽说不同领域,可一样是站在万丈光芒下备受瞩目的人。

陈烬觉得不好受。

文化节落幕的那天,毕业生们在操场集体照毕业照。穿着端端正正的夏季校服,女生们的百褶裙摇曳的微风里。

五月的阳光很干净,参杂着即将到来的夏天久违的香气。像是一把洒满露珠的郁金香。浓郁又热烈。

暑假里陈烬又跟人打了好几架,满身淤青回到院子里,不敢进家门,一直借口给夏尘辅导作业睡在夏尘家里。

夏尘家莫名其妙多出来许多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夏尘爸妈早就察觉,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会。被原谅仿佛是少年的特权。

期间陈烬他爸回来了两次,次次都是闹得平静的小院天翻地覆。

昂贵的花瓶一次又一次地从狭窄的窗口扔出来,摔在院子的水泥地上,噼里啪啦一地碎片。窗台边被波及到的花盆就好像许多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家庭关系,摇摇欲坠。

最严重的一次,是陈烬搬回去住的那天。

临近开学,又是赶作业的时候了。陈烬在书房里对着三角函数和一次函数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不走心地写上一个又一个数字。他爸爸在深夜醉醺醺地回来,肩膀上有女人的口红印,身上飘着难闻的香水味儿。

陈夫人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也没问。

陈局长却首先开了口:“把我信用卡拿来,我借别人用几天。”

陈夫人仍旧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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