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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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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斯年两眼一眯:“你们怎么认识的?”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夸张, 不太正常,吕阳冰收敛一些,“我是美术老师, 平常会接点私活, 甘亦凝的儿子是我的学生。”

钟斯年:“你与死者甘亦凝,死者的丈夫马高朗都是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吕阳冰:“家长接送孩子,普通的认识。”

安楠安静地听两人一问一答,看到为他们开门的妇人给他们送了水后躲进厨房,边偷看他们,边给什么人打电话。

不用她过去问话,厨房里的几把刀陆陆续续把妇人的话转述出来。

“原来是给女主人打电话啊。”

“是要打的。”

“家里来警察了呢。”

“肯定是这小子偷人的事被发现了!”

“警察不管偷情的。”

安楠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略过吕阳冰的脸,他很紧张,频繁地借用深呼吸与喝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在提及马高朗和甘亦凝的事情时眼珠子会下撇, 这是说谎的征兆。

不一定全是谎言, 但绝不可尽信。

钟斯年:“据你所知,死者与丈夫马高朗的感情好吗?”

吕阳冰讪讪地笑, “感情的事外人怎么说?”

随即却道, “在我看来, 他们的感情一般般。丈夫是经常加班的it, 妻子是家庭主妇,一个太忙一个太闲,迟早要出问题的。”

钟斯年:“最近他们有没有因为什么发生争执?”

吕阳冰:“没有。”顿了顿,他补充道, “我看到的,没有。”

钟斯年:“今晚五点半到六点半的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不、不在场证据吗?”吕阳冰结巴一下,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在外散步啊。”

过来的路上,钟斯年开了十分钟左右,还是从海边那条直道上过来的,路上基本没遇几个红绿灯。以成人步行的速度来算,至少得半个小时。

吕阳冰能散步到碧海小区,算他厉害。

安楠忽然插了一句;“吕先生,我就住碧海小区,六点左右从海边公园散步回来。”

她笑吟吟地望着吕阳冰,没有说什么“我看见你了”,更没有把时间地点说得太清楚,但是吕阳冰脑门上的汗蹭蹭蹭地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

“我,我去那边走了走。”

安楠又道:“吕先生,我家住碧海小区一期16幢。”

吕阳冰脑门上的汗又多了点,16幢就在甘亦凝那排的后面两排,要路过的。

“我,我在那边有熟人,吃完饭去走走。”

安楠笑了笑,“吕先生,我和父亲六点左右从海边散步回来,我眼尖,正好看到一个和你身形比较相似的人。好像,衣服都有点像,你身上这件……”

吕阳冰忙道:“我、我就是……”

这就是问话技巧了。

如果一开始就说“我们在碧海小区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你了,你一个非小区居民在案发时间去那里,请提供不在场证据”,吕阳冰紧绷的弦会一下子断裂,紧张到胡言乱语。

这样的层层递进,吕阳冰不知不觉地拉扯着那根线,长时间维持在紧张之上,说出来的内容真假难分,小动作多,暴露的东西也多。

时机不巧,即将问出话来的当口,有人来了。

一身白色ol装的牧云露从门外进来,先看到一脸“得救了”的丈夫,而后转向吕阳冰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钟斯年是不认识的,一身定制西装让她有点疑惑,身边那个面容稚嫩的女孩……

牧云露伸出了手,钟斯年和安楠分别与她握手。

“两位警官好,我是牧云露,我先生怎么了吗?”

钟斯年:“碧海小区发生入室抢劫杀人案,吕先生正巧在案发时间去过,所以我们例行排查。”

说是例行排查,众人心知肚明,这就是调查嫌疑和不在场证据了。

牧云露一回来,吕阳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脸不白,心不慌,半点没有之前被钟斯年和安楠联手差点把心里话逼出来的怂样。

牧云露:“配合警察办案是一定的,阳冰,你和警官们说说吧。”

吕阳冰张嘴就道:“吃完饭去那边散步,仅此而已。”

安楠叹了口气:“吕先生莫不是以为我刚才的话是在框你吗?监控证明你17:39两手空空地进入碧海小区南门,18:01再从南门出来,手里拎了个不透明的结实的大塑料袋。”

不等吕阳冰再想借口,她紧跟着就道,“从南门到死者所在的六层公寓,算上来回时间,十分钟足够了,剩余的十二分钟做了什么呢?如果吕先生是在碧海小区有熟人,能说明熟人的名字、性别、所住位置,方便我们核实不在场证据吗?方便的话,请给我们看看那个塑料袋。”

吕阳冰:“……”

他求救地看向牧云露,牧云露没有为他开脱,而是直接说道:“阳冰,照实说吧,相信两位警官不会为难你的。”

吕阳冰还在犹豫当中,安楠转头问钟斯年:“钟队,我记得过去的二十年里,宁市发生过情节最严重的那起盗窃案金额是三千。这起案件里,先不算丢失的那二十六件首饰,光算那十万块现金……我不太记得了,应该判什么来着?”

钟斯年暗笑她满肚子坏水,然而十分配合地说:“宁市二十年没发生过金额如此巨大的盗窃案,又有杀人的罪名……”

在吕阳冰强提一口气等着的时候,他轻飘飘地道,“从重处理的可能性很大。”

吕阳冰的脸刷地就青了,他捂着脸好一会儿,像是放弃了什么,颓然开口:“是我拿的,东西刚放进画室,可是我没有杀人!”他挥舞着手坚持,情绪十分激动。

钟斯年从后腰摸出个手铐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麻烦吕先生和我们走一趟。”

吕阳冰面色灰败地被手铐铐住,回头看向牧云露,乞求道:“老婆,救我!”

牧云露叹气,只一句“我给你的钱不够吗?”,吕阳冰没了话。

家住别墅,老婆有钱,自己有固定的教师工资可以拿,私底下还教了学生,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去偷?

安楠不明白。

在吕阳冰的带领下,钟斯年到楼上的画室去搜查证物。

安楠跟在钟斯年身后,牧云露在身边,拉慢脚步,问道:“方便问一下警官的名字和年龄吗?”

安楠搬出钟斯年的那套:“安楠,19,我是队里的顾问,不是警察。”

“顾问啊,真厉害。”牧云露好似一点不着急老公被当成小偷和杀人犯,还有心思和过来抓她老公的人闲聊,“我36,比你大了一轮,就叫你名字吧。”

安楠:“请便。”

牧云露从一直拿在手里的手包里抽出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喝杯茶吧。”

安楠:“?”

她有点懵地接了名片,对上钟斯年看过来的疑惑眼神,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为人民服务。”

这家人,很奇怪。

从吕阳冰的画室里搜出了监控中那个不透明的大塑料袋,里面是二十六件首饰和十万块现金,一点不少。

带回警局,经过马高朗的辨认,确认是他们家丢失的首饰。

另外两组前去排查的结果回来了,嫌疑不大。

曾青回家拿东西,那个女士包包是他老婆的包。老婆要口红,他分不好那么多颜色和牌子,干脆把化妆箱里的二十来支口红全部塞进去了,这才鼓鼓囊囊的。

季泰平是普通的出差,至于为什么晚上出差,他表示因为旅途比较长,坐晚上的飞机,睡一觉就到目的地。

疑点太多。

把吕阳冰带回警局后,还得继续审问。

牧云露自己开公司,住别墅,每个月固定月初给吕阳冰的账户打钱,吕阳冰还有自己的正经工作和私活收入,每个月的收入完全够他大手大脚地挥霍,没有偷窃的必要。

要说是偷窃成习惯,无法改吧?

吕阳冰没有偷窃的案底,看他做事并不懂得避开监控摄像头的样子,更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初犯。

钟斯年和徐兴贤进审讯室审讯,其余人在外面通过实时录像看。

各国国情不同,有些是隔着单面玻璃看,有些是通过录像看,后者更多。

为防止警察用不正当手段逼供,审讯室里的对话和动作都是要录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偷?”

“……”

“你怎么进去偷的?”

“……”

“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没有!”

除了在杀人的问题上,吕阳冰会坚决否认,其他不管问什么,全部沉默以对。

即使人赃并获,首饰和现金上检验出他的指纹,通过监控等种种证据,证明是他偷窃的,他就是不说。

警察办案审讯最讨厌这种证据摆到面前还非得保持沉默的人——那意味着他们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寻找更多让人无从抵赖的证据。

见此,对安楠很感兴趣的尉迟舒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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