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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于兴师(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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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承山虽然落草为寇,但那是时局所迫,因此在某些时候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应当不会令人惊奇——

至少那只自称有着光滑漂亮得像绸缎的皮毛的猫眼中没有流露出惊奇,他退开半步,转身打开了房门,对舟承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整间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天气已经渐渐转冷,白日里尚能晒一会儿太阳暖身,晚上就需得点一个火盆摆在墙角,不过舟承山进门时余烬都已经冰凉了,因而屋里透着一股阴冷味,不由得叫他打了个喷嚏,连忙绕着火盆寻摸了一圈火折,试图给自己取个暖。

猫妖平日里点火靠的是妖术,顾仪数月没有露面,下人自然知道这个住在外宅里的美人已经失宠,原本殷勤地往外宅送的奢靡的衣食用具也都换成了只够勉强维生的糙糠麻衣,舟承山转了半晌也只找到一个拆开的,磷皮已经被磨平的火折,也不知道这样凑合着用了多久,已经看不到卷起来的痕迹了。

舟承山回头看了看顾章的脸色,确认没可能从这件屋子里翻出另一个火折,只好心疼地从袖里摸出一个西洋火柴盒,往火盆里填了些碎柴,小心翼翼地擦着一根丢进火盆,又站在一边连打了几个喷嚏,才从怀里摸出顾章的卖身契在他面前一晃,然后随手把卖身契扔进了火盆里。

“我是遇赦不返的囚犯罪人之后,你是卖身为奴的落魄公子哥儿,”他冲顾章笑道,“都是备受鄙夷之人,就莫要嫌弃彼此了。你原本姓名是什么?”

顾章的目光还在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卖身契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舟承山的话,不过他脸上看不到动容,大概是没回神。

舟承山只好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呆着做什么?欢喜过头了?”

舟承山并不知道他烧掉的卖身契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对猫妖都没有任何约束力,黄狸猫和顾仪的牵扯从顾仪给他取了名开始,中间经历了一场情爱,以顾仪把他连名带姓地转赠他人为结局,而舟承山不承认他的名字,这意味着他不再与人世间存有牵扯,又可以无拘无束地做猫了。

但黄狸猫不太甘心。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弃如敝履,又或者他是全然无辜,只不过世道叫他一文不名,以至于扔掉他全然不会让人感到可惜,他打定主意要让顾仪追悔莫及,并心安理得地把一切借口安放在猫的报复心上,绝口不提自己那点微末喜欢。

“我原本没有名字,顾章倒也不错,”黄狸猫说,“或者舟少将军打算给我改一个?”

舟承山大概是认定他有一个悲惨身世,见他不肯替自己的过往,就当成他是心结未解,反而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的事迹,而后问道:“我表字谨之,?你可有字?”

顾章看着他撩起袍角系在腰间,毫无形象地搓着手绕着火盆走来走去取暖,不时哆嗦一下打个寒颤,最后愁眉苦脸地停下来弯腰捶腿,像个碎嘴子一样抱怨:“姓顾的怎么挑的地方,这皇城根儿下还能有这种湿冷地方?我早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嘶,不提他,走走走,爷带你吃香喝辣去。”

顾章被舟承山抓住了手腕,挣不过他,拿他毫无办法,只好被这个土匪拖出了门,扣着腰抱起来往轿中一塞,在一片吵吵闹闹的吆喝声中钻出了这条狭窄泥泞的巷子。

舟承山大约是个混不吝的,这时节照旧在京中骑马,顾章听见他驭马凑过来,伸手笃笃地敲了两下窗子,又问道:“你究竟字什么?”

摸约是隔了一层帘幕,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柔情。

顾章几乎能想象到他说话时的神情,因而他撩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舟承山的视线。

他默了一下,从自己过去做猫时的名字里挑出一个还能听的,答道:“见日。”

因为那时他刚换了一身毛,色泽鲜亮,就像阳光一样绚烂炫目,所以得了个“见日”的名字,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但舟承山明显是想歪了,连忙背过身去挡住自己面上神色,默念了数遍平心静气才镇定下来,转回来说:“见日兄将来有何打算?”

舟承山独自住在城西的一停宅院里,但看上去没有久居的痕迹,大约是个临时居所,院子里住的也没有伺候人的侍女,往来跑腿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少人腰间还塞着一把土枪,说起话来也都轰轰烈烈,如同惊雷一般接二连三地在院中窜来窜去,听得猫想把耳朵收起来。

不过舟承山似乎在这种环境中才是如鱼得水,顾章从轿上下来,看见他一边轻车熟路地接住几个拳头,一边和对方交谈,等吩咐完再一侧身把对方拨到身后,半刻后才想起还有个顾章需要招待,忙回身同他说话:“我们准备明日离京,这里乱了点儿,不过总比你那泥窝好,先凑合住一晚,等回了山中,想要多大的屋子都能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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