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1/2）

清晨八点，特设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到了教室。

作为高三特设班的班主任，牛清站在讲台前已经五分钟了，她时不时看表，等学生们安静下来，她清清嗓子开始训话。

训话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督促学生们抓紧时间学习的空话，以过来人的身份痛陈自己的高三经验。

她还太年轻，殊不知巨大的财力烘托出的三观注定和自己的生活不兼容，底下的人仿佛看小丑表演一样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端着笑而不语的矜持。

底下的学生和她一条心的，恐怕只有她看不上的班长左思若了。

今天，左思若未向往常一样捧老师的场，他两手手指交叉攥紧，关节用力发白。使这点儿力气他犹嫌不足，仿佛和手较劲般的，他低头用牙齿衔住左手食指的关节，撒狠地咬。

昨天的请假要求使他陷入难堪的境地，作为一班之长，纵容同学的无理要求，实在愧对这个职位，以及老师的期望。

尽管这期望微乎其微。

“左思若，你跟我出来一下！”牛清草草将训话收尾，一脸铁青地走出教室。

今天左思若不在状态，竟不像平常那样捧自己的场，连累她发挥得勉勉强强，这个面子必须找回来。

“老师？”左思若跟在老师身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牛清越发看不上自己的这位班长，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烦躁，说道：“你今天怎么不在状态？怎么了？”

左思若咬了咬嘴唇，像是有话要说，但立刻他又摇了摇头。

“思若，你是班长，老师对你的期望是很大的。”牛清的语气软了下来，像一碗泡发了的面，“有什么话不能跟老师说呢？当然，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是尽力去帮的。”

左思若声音艰涩地说：“老师，今天刘翡不舒服，要请三天假。”

牛清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假象，嗓音提高三倍，吼道：“请假！谁准准她请的？！”

特设班里的都是少爷小姐，虽然没有考试压力，但是有安全隐患。若是在上课期间出了什么事，她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了！

“你呀！”牛清极痛心地瞥左思若一眼，心中埋怨这班长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稍微冷静下来后，牛清压着火气说：“你先去上课吧，我去联系刘翡。”

牛清脚步哒哒地往办公室赶，她现在必须立刻联系上刘翡，若是实在联系不上，她就要给家里打电话了。想到这里，她心中一跳，慢慢停下脚步，一通知家长，她可就得罪刘翡了……

这边为了自己的生计发愁，左思若那厢却陷入了自我谴责的深渊。

他进了教室，等迈过几条别有用心的腿，终于稳稳当当坐到自己位置。他望着老师在黑板上挥洒激情，底下的学生该睡觉的睡觉、该玩手机的手机，大脑里不住地拐到刘翡身上。

要是昨天硬气一点儿，直接拒绝就好了，即使会被欺负，但他们欺负人是拿捏着分寸的，刘翡要是遇到坏人就不一定了。

左思若总在操心自己不该操心的，还将其视为自己的责任，俗语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有人因此嬉笑他，他心知肚明，可惜又一俗语从他身上验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一节课在朦朦胧胧的走神中度过，左思若的心里早盘旋了数只蜘蛛，把不大的一点儿地织出重重叠叠的网，可惜这些网交杂在一起，外观似一团乱麻。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身出学校，将刘翡找回来，但他无处可去，对刘翡的交友情况，甚至对这座从小居住的城市知之甚少。

现实没让他纠结多久，第二节课一下课，刘翡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穿一身缀碎钻的短裙晃进了教室，唯一彰显她学生身份的，就是她外面披着的校服上衣了。

一群人见她回来了，笑嘻嘻地围过去。

左思若坐在自己的位置，悄悄往人堆里瞥了一眼，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哟，你这脸上的成分可复杂！”

“去哪儿浪了？”

“怎么又回来了？”

……

面对众人的疑问，刘翡推开人群，走到左思若身边，插着腰，扬起下巴，语气不善：“呵，你跟牛清说什么了？还要不要脸？！”

左思若愣住了，他抬起头诧异地望向刘翡。

“装，还装！”刘翡像炸了毛的火鸡，一把推下左思若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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