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2）

厨房宛如蒸笼，厨房空调电源拔了下来，搁置在一边。左思若守着灶台面色通红，白皙的皮肤上汗水滑落进了T恤。

既然决定在市里住下了，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都要精打细算，水电费的开销要能省就省。

“爸爸!”

左思若隐约间听到陆泽嘉的声音，他赶紧关火，慌乱之中拿着炒勺跑了出去。

“嘉嘉？怎……”左思若顿住脚步，他望着玄关处站着的人，一瞬间大脑CPU过热，当场死机。

来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板正的西服三件套，头发一丝不乱地梳在脑后，脸隐藏在明暗的光影里，看不清表情。

陆泽嘉一股烟儿地跑到左思若身后，只伸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玄关的陌生男人。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左思若如梦方醒。他像排练过千遍一样，勾起嘴唇笑道：“好久不见。”

男人没有说话，他走出玄关的阴影，上帝恩宠的面容展露在阳光里。

“那是？”陆千衡指了指藏在左思若身后的陆泽嘉。

左思若面色一僵，他道：“他叫陆泽嘉。”他轻轻推了推陆泽嘉：“快叫爸爸。”

左思若曾有段时间非常好奇陆千衡若知道自己突然变成了爸爸是什么样的表情，但现在他连看一眼陆千衡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陆泽嘉拧着脖子不叫，把他推向陆千衡，他又转个圈往左思若的身后藏，还要死死抓住左思若的裤子。

“嘉嘉，听话！”左思若皱着眉头对陆泽嘉说。

“不用。”陆千衡清了清嗓子，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

左思若愣在当场，他将陆泽嘉抱起来，说：“他的身体好很健康，没有毛病。”说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

“嘉嘉，你陪爸爸坐会儿。”左思若深吸一口气，将一直拽着他的陆泽嘉从自己身体上撕下，放到沙发上。为了给刚刚见面的爸爸一个好印象，左思若还给陆泽嘉整理了整理头发。

陆泽嘉从出生起到现在的身体检查报告足足装了五个牛皮档案袋，每一个纸袋上，左思若都做了年份标记。

他捧着档案袋再回到客厅时，陆千衡和陆泽嘉不尴不尬地坐着，静得左思若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爸爸！”陆泽嘉跳下沙发，“蹬蹬”地往左思若的方向跑来，眼睛中涌动着的是无限的眷恋与激动。

小孩子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左思若腿上挂着陆泽嘉挂件，一步一步走到陆千衡面前，当陆千衡抬起眼眸时，左思若原本组织好的话被一键delete，他大脑空白，下意识地露出傻傻的笑容。

陆千衡眼底的冰霜略有消融，他含蓄地一抿嘴，问：“怎么了？”

左思若如梦方醒，他把手中的牛皮纸袋轻轻放在茶几，再向陆千衡的方向一转，“陆泽嘉”三个大字正对着陆千衡的身体。

“这是陆泽嘉的身体状况，每年我都会带着他去体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左思若背着双手站在陆千衡面前，像极了班主任面前分析试卷的倒霉学生。

“你要对我说的就这些？”

左思若拧着眉头想了想，又道：“现在的户籍不好办，我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孩子实在入不了户口……”

陆千衡冷哼一声，猛地起身冷淡道：“不打扰，告辞了！”

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浇下，左思若呆若木鸡，现在陆千衡的反应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没有想过陆千衡竟然这样绝情。

左思若往旁边让出一步，踝骨磕在桌子角上，实木桌发出一声闷响。

陆千衡紧抿嘴唇，他冰冷的视线在左思若身上一扫，大跨步走出房门扬长而去。

怎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左思若站在原地发怔。

“爸爸！”陆泽嘉扑进爸爸的怀里，小嘴委屈地一撇：“那个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左思若紧紧搂住儿子，他将眼底的泪光忍回去才说：“没有，是爸爸认错人了，那不是你的爸爸。”

陆泽嘉一脸疑惑，但仍乖乖地把脸贴近爸爸的脖子，一句话不说，默默安慰爸爸。

左思若很快调整过来，他把陆泽嘉搂在怀里亲了亲对方的额头，说：“爸爸现在去做饭，你在这里乖乖看电视好不好？”

陆泽嘉小小的脸上愁云惨淡，一双桃花眼没了精神，委委屈屈地皱在一起：刚刚那个人不仅欺负自己还欺负爸爸，可他长得又高又壮，爸爸打不过他，嘉嘉也打不过他。陆泽嘉苦恼地问：“爸爸，刚刚那个叔叔还会来吗？我害怕……”

左思若揉了把陆泽嘉的头发，苦笑着说：“应该不会了，他……估计再也不回来了吧。”

陆泽嘉高兴起来：“那我还要看动画片。”

左思若点头允诺。

厨房的窗户能够看见楼底下车库的一角，左思若背靠着墙，盯着那一角望了一会儿，迟迟不见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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