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烈番外篇 半世癫（2/2）

“哥哥何苦如此，月儿并非你亲妹妹。”

“正因并非我亲妹妹，本王才要夺回她！”

“哥哥愿意同朕作一笔交易吗，朕知道哥哥只是想夺回心上人，并无开疆扩土之意。只要哥哥答应，朕必定将宁妃送还故国。毕竟，朕不爱她，也从未碰过她。”

“什么交易？”

“继续攻城掠地，却不可伤及百姓，到时朕派摄政王亲率三十万精兵迎战。你们无需在意那三十万精兵，只需让摄政王命丧黄泉，便可班师回朝，静候佳音。”

“成交。”

计划一步步实施，他死了，我亲手将那碗掺了滑胎药的银耳莲子粥送了过去。我没有想到嫣儿那般聪慧的女子，竟如此轻而易举便明白了我的意图，她逼问得我张口结舌，只有默默点头。听着她痛到极致的哭声，我又一次被吓得六神无主，后悔万分。我不愿让她死，不想再一次失去她，挚爱，那真的是我的挚爱。

那日后，我以为她闭宫不出只是因为丧子之痛，我害怕她见了我，会情绪失控。于是我并没有过多探视过她，而嫣儿没有殉情抑或整日以泪洗面。我听闻后还分外开心，以为，嫣儿终于肯爱上我。

后来得知她竟没有滑胎，而且诞下了那两个孩子，我如坠冰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留下他的血脉，留下他的眉眼。

我确实做到了，我以为嫣儿用一生的时间，会放下他，也会放下那两个孩子，会心甘情愿作西盛国的皇后，更会心甘情愿为朕生儿育女，陪朕一起，凤仪天下。皇城内外所传的神仙眷侣，终归会被我们传颂。

可我错了，我未曾料到她竟是那般刚烈的性子。搂她入怀时，我还是欣喜的，直到唇上温润的触感有了变化，心肺都开始剧烈疼痛，我才终于发觉不对。

这毒名唤牵机毒，易使人致幻，毒性剧烈，沾染即毙命。

我终于明白，嫣儿不可能爱上我，因为我亲手毁了她毕生的挚爱。她对我的恨意与对他的爱意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也终于明白，到如今，只有那个名唤杜嫣然的女子，梦一般绵长悠远亘古了我的一生。

倒地之时，我其实是满足的，与心上人死在一起，此生又复何求？

只是嫣儿，这般美的牵机毒，来世便化作交杯酒吧，我仍旧愿意如此爱你。

叔父，小烈欠你的，此生是还不清了。来世，你便将侄儿当作一个笑话忘了吧。

只是黄泉路上，又该如何相见？

既是已无颜再面对，那他欠他的，又该如何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