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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有病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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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透透气吧,我也去看看念念。”岳临泽起身道,说完便朝门外走去,管家忙给他拿了衣裳跟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雪地里,经过一片狼藉的书房去了后院。在走路的过程中,管家几次看向岳临泽,很想问问他和乳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想这件事实在荒唐,就是问他也是问不出口的。

算了,或许城主方才只是随口一说,是他过分解读了吧,毕竟以乳娘的年纪姿色,是如何也不会被这些少年郎喜欢的。管家这般想着,心里便微微放松下来,可惜还没等他完全放松,就听到院子里突然传出乳娘豪迈的笑声,他下意识的看向岳临泽。

只见岳临泽微微一怔,接着眼角便软和下来,管家暗道一声糟糕,还未说什么,又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岳临泽眼角的笑还未消失,便被一阵怔愣所替代。

“……城主大人,咱们来得似乎不是时候。”管家作为一个过来人,又是这世上最了解岳临泽的,此刻如何看不出他是怎么回事,心里一沉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弃车保帅,“您先前跟我说乳娘和我这小孙子有感情,我还不信,如今一看,倒是真的了。”

先别管别的,单就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跟自己养大的城主相比,他肯定是要护住城主的!管家说完话后,感觉到旁边人的气压更低了,但还是生生顶住了压力。这个乳娘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这两个好好的孩子都喜欢她?!

在管家都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时,岳临泽已经迈步进了院子。书生正抢了念念的树枝逃跑,一下子撞进了某人怀里,不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就感觉到一阵比冬天还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打了个激灵,瞬间往后退了一步,又撞上了正追来的陶语,陶语被他踩了脚后,一拳捶在他背上,怒道:“小书生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城、城主大人好。”书生却顾不上身后的陶语,看到岳临泽后讪讪的打招呼,心里嘀咕明明先前远远见着这位时,他还是挺善良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就像个杀神一般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岳临泽漠然问。虽然他愿意将陶语想要的都给她,但不代表自己能完全接受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爹爹!”后头正笑着的念念看到岳临泽后立刻冲了过来,小炮弹一样砸进岳临泽怀里,岳临泽立刻将她抱了起来。

陶语想到他手上的伤,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书生犹豫的看向陶语,接着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一边将自己藏在陶语身后,一边小声道:“今日着火,我来看看大姐。”

他畏畏缩缩的模样,让岳临泽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他不配,可岳临泽却还是平静的看向了陶语。

陶语对书生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很无奈,瞪了他一眼后护住他,微微福身道:“城主大人,天寒地冻的,您又刚经历一场大难,怎么不在屋里歇着,要当心身子啊。”

她字字句句都像在关心他,可岳临泽心里清楚,她说这些,不过是想替书生解围而已。

岳临泽怔愣的看着她,竭力控制眼角那一点湿意。他是她回护的人,而自己却是她要警惕的对象,这一刻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岳临泽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早就是她的陌路人了。

她今日和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她已经不喜欢他了。想到这里,岳临泽莫名觉得想笑,自己当初毫不留情的要杀她,如今又什么资格去纠结喜不喜欢的事。

他才是那个最不配的人。

这么一想,岳临泽瞬间冷静下来,看着书生的眼神也没了敌意:“乳娘今日找我,说你和她两情相悦,想请我为你们二人做主,她说得可是真的?”

书生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去看陶语,看到她的眼神后才连连点头:“是、是,我跟乳……大姐两情相悦,可是毕竟年纪悬殊,若是就这么回去,定然会被家中长辈责难,便想请城主大人为我们做主。”

“年纪哪里悬殊了?你这话的意思是嫌弃她?”岳临泽看清他方才眼中的迟疑,整个人再次冰冻起来,浑身都散发着杀意。这个蠢货得了便宜,竟然还敢嫌弃?

“我我我没有啊!”书生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是不嫌弃的,可我父母有些顽固,我怕他们会责难大姐。”

“是啊,他不是那个意思,若他嫌弃的话,一开始便不会答应和我好了。”陶语笑意盈盈的替书生解释,假装顺手将念念抱了回来,看到他手上的纱布没有渗血后松了口气。

她护犊子的样子让岳临泽的心口不住的发疼,整个人都有些颤。

陶语的模样在岳临泽眼中,那是顶天的好看,可在管家看来,就有些辣眼睛了。如果不是城主在这里,如果不是城主一副喜欢这又黑又胖还平平无奇的乳娘的样子,他肯定要一巴掌扇在小孙子脸上,问他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如果拆散了小孙子和乳娘,说不定城主会不死心,到时候如果真把人娶回城主府就糟了。

虽说他想让城主还俗,但以娶一个有过孩子又年纪大的丑女人为前提,他宁愿城主做一辈子的和尚,至少不用等四十岁的时候给夫人过六十大寿!

这么想着,管家违背良心道:“城主您看看,这两人感情多好,一看就是发自真心的,哪里有什么嫌弃的意思。”

“可不是吗?我怎么会嫌弃大姐。”书生讪讪道。

陶语忙附和着笑,趁管家和书生都没注意时瞪了岳临泽一眼。岳临泽垂眸:“哦。”

陶语:“……”把小书生吓成这个狗样子,就一个哦字打发了?

岳临泽看向她,假装没有看出她的恼火,抿了抿唇道:“我今日要去城主府,你和念念一同回去,你们的事……回去再说。”

“是。”陶语当着外人不好跟他说什么,福了福身后便应道。

岳临泽深深看她一眼,看到念念在她怀里开始不老实后,便把孩子接过来转身离开了。他一走,管家立刻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书生的脑门,咬牙切齿道:“以后再找你算账!”

书生缩了一下,等他走了之后才慌张的看着陶语:“怎么办怎么办,大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急什么,跟我回去,在城主府旁边找个客栈住下,到时候把你父母叫来,让他们看看我这样子,肯定嫌弃的要死,到时候你再表现出非我不娶的架势,咱们里应外合,叫他们彻底慌了,再找合适的时机叫他们做选择,让他们在我和你心上人之间选一个,脑子有问题才会选我。”陶语笃定道。

书生闻言犹豫的看她一眼,半晌吭哧道:“您别这么说,您跟我刚认识就这么帮我,显然是个大好人,但凡是好人,那便是好看的。”

“……我是不是该跟你说句谢谢啊,”陶语好笑道,“我可不觉得我不好看,只是觉得你家就你一个孩子,若是城主说要你不准纳妾,而我又这把年纪了,他们定然会怕我不能给你家留下香火,到时候在他们眼里,跟我比起来,你那个心上人就显得好了。”

书生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可是这样我总觉得你会被作践,因为我爹娘真的……”

“放心,不会的,”陶语对这点相当笃定,她背后可是城主大人,哪敢有人给她穿小鞋。

她想了一下继续叮嘱:“你什么都不用管,摆出非要和我成亲的架势就可以了,等你父母急透了,便会打起你心上人的主意,到时候让你心上人端着点,让他们请上两次再来劝你,你到时候再表示回心转意即可,剩下的都交给我。”

“哦、哦,我都知道,她那里我也去了书信了,叫她到时候不要太着急,也不要露出马脚。”书生听得连连点头。

陶语扫他一眼:“知道就好,那就别慌了,该干嘛干嘛去,我要跟岳临泽回去了,再见。”她说罢就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书生看着她笨重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迷茫,半晌嘀咕一句:“她怎么一副跟城主大人很熟的样子?”

陶语这里不止有她自己的东西,还有念念的,她回去后收拾了许久,等她背着包袱出门后,就看到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到马车车辕上有焦黑的地方,她突然想起今日那场大火,又想到岳临泽拼死也要从书房救出来的那些东西。她目光从眼前的马车上转移到后头,看着后面那辆上拴着的箱子,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又把那些东西都带上了?

这个想法叫她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虽说她还有些别扭,可这种被他爱到痴狂的滋味还真不错。

并非她犯贱,连他对自己开枪的事都不介意,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在他的立场上,未必会比他仁慈,更何况她从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便是不纯的,只是其他人格没有发现,而这个副人格发现了而已。

因为这里是精神世界,因为这里的一切最终都会消失,所以她哪怕对副人格有感情,也并没有真的深到哪里去,否则她完全可以违背医生准则,让副人格替代主人格去现实生活和她在一起。

正是因为她有些漫不经心,所以才在这个世界遭受彻底的滑铁卢,这是她的错,而非副人格的错。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哪怕当初开枪的人是副人格,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是她一直处在上风。

更爱的那个人,往往会低到尘埃里。最后之所以会闹成这样,并非副人格没把她放在高过自己的位置,而是因为副人格心里有大义在,他可以为了她死,但无还城不可以。这么一个纯粹到极致的人,她为什么要去恨他?

若真的用常人思维去想这些副人格做过的事,那她从一开始就会退出治疗,毕竟她先前便对自己强调过,精神世界也就罢了,如果是现实世界,那她肯定不会冒险和这样一个极端分子在一起。

所以啊,她看在这人还深爱自己的份上,这次只要欺负一下下就好,只欺负这一次,权当报了一枪之仇,然后便认真履行自己的义务,帮他解除戾气,让他不必再终日陷在痛苦之中。

这一次他的戾气源头,哪怕没有从他口中知道,她心里也是清楚的。毕竟他那么喜欢她,却亲手杀了她。

陶语从站在外头发呆,岳临泽便是知道的,念念早已经睡了,此刻的车厢里没有第二个人盯着他,他可以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稍微泄露出一点——

她这是暴露身份后,连马车也不想和他同坐了吗?也是,上山之前她便是不想同坐的,若不是他去了外头,说不定她有多煎熬。那他这次也去外面?

一想到她如今连看见自己都觉得厌烦,岳临泽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正当他忍不住去掀车帘时,车帘已经在外头被掀开,下一秒陶语便钻了进来,宽厚的身体立刻让车厢变得狭窄了。

“我……我出去和车夫坐。”岳临泽垂眸道,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陶语斜了他一眼:“坐着吧,现在是白天,你出去坐像什么样子。”

岳临泽听出她话里的不情愿,苦笑一声道:“抱歉。”

陶语轻哼一声,把旁边念念的小被子盖得更严实点,接着看也不看岳临泽了。岳临泽小心的看她一眼,见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心里也是愈发难受,可面上却只能维持冷静的表情,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且这资格是他当初亲手葬送的。

马车缓缓上路,到了山下后开始越跑越快。陶语闭着眼睛休息了半天,都没听到对方的动静,忍不住将眼睛睁了一条缝,结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岳临泽坐得笔直,肩膀挺拔的绷着,一双眼睛泛着红,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一尊眼睛有毛病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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