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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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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凝顿时醒悟,自己贸然跑去长宁宫,虽然会惹得天宜帝事后不快,但也不至于有多重的责罚,但如果任由太子为所欲为,却难保静王不会出事。

“我立刻就去,这边请娘娘费心了。”她说道。如果能找到五皇兄该有多好,可过不了多久,连宫门都要关了。

她转过身,三步并做两步朝前宫奔去。

洛凭渊让十六名侍卫护着林辰,找一辆马车前去宫门外等候,以备不时之需。他自己翻身上马,撇下众人,乌云踏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重华宫。他觉得内心如同火焚,怒火升腾,又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为什么鼎剑侯如此笃定皇兄会过不了今日,为什么不迟不早,恰好选在月中十五发难?

他脑中掠过去年以来的每一次十五之期,有哪一回,静王是从头至尾安然待在府中,不曾外出的?似乎,大多数时候深居简出的皇兄,却总是选在这个日子,为了各种原因进宫。

他曾经怀疑过,但无论是府中的杨越、秦霜,还是梦仙谷主,都只说是生了病,可是世上有什么病症如此怪异,定要赶在每月的这一天发作,而且连时辰都差不多?他倏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只是不愿多想,害怕探究更深,特别是避免与天宜帝联系在一起。可是如今连北辽、昆仑府都知道将这件事作为皇兄的弱点,他又一次看到了太子于幕后伸出的那只手,这是借刀杀人之计。

四蹄雪白的大宛名驹在朱雀大街疾奔,无数行人惊忙闪避,却都不明就里。谁能想到素来稳重的宁王殿下会单人独骑,全不避让地横冲直撞?洛凭渊听到有人低声抱怨:“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到宫门的时候,他见到前方一行十数骑卷起一片烟尘,同样在打马全速前行,如果他骑的不是乌云踏雪,定是难以赶上。他轻轻一夹马腹,坐骑又快了几分,待到看清时心中就微感惊喜,扬声叫道:“四皇兄,你可是要进宫?”

云王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见到洛凭渊,冰寒的神色也是稍霁:“凭渊,你怎么来了?正好同我一道。”他的马同样是千中选一的良驹,此时便放缓了速度,让宁王赶上前并辔而行。洛凭渊一眼就看到了秦肃,他心中又是一凛,难道四皇兄是阿肃找来的?

“我刚从鼎剑侯府出来,太子将关绫偷运进了宫城,要构陷皇兄!”他不及询问,先急忙对洛临翩说道。

云王修长秀美的眉峰扬起:“阿肃找我正是为了此事,五皇弟如何得迅,可是与鼎剑侯有关联?”

事态紧急,洛凭渊将林辰转述的侯府密谋匆匆说了一遍:“四皇兄可知宫中情况,父皇当真向皇兄问罪?”

“原来有这么一段,大皇兄料事果然一丝不差,既然知道了详情,要救人就更有数了。”洛临翩一言不发听他说完,便简短地将自己得知的始末也说了出来,“我恰巧到郊外山中游访,来得迟了,现下只有先进宫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说着话,奔行丝毫不减,转眼间已到了重华宫前。洛凭渊举目一望,便知太子与安王都在宫里。他想到整整一天宫城里没有擒住关绫的风声传出,静王午时便即离府入宫,至今音讯杳无,在在透出不祥,说明必定处处凶险。他心里尚有许多疑团未及相问,层层焦虑如同火烧,忍不住怒道:“阿肃,既知四皇兄不在城中,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耽误这许多功夫?”他就这般不值得信托?

秦肃在两位皇子身边下马,他一直默不作声,此时才说道:“主上有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去找殿下。”

洛凭渊不禁气结:“遇上这种事都不说,皇兄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林辰,自己已经一无所知地从靖羽卫所回府了,然后继续懵然无觉地等着静王面圣归来,待到得知情由,已然时过境迁,什么都晚了。

“凭渊,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先进宫办正事要紧。”云王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大皇兄已经想好了如何证明清白,我们就按他的意思去办,不得已时再让林辰作证。阿肃不便进宫。就到静王府的车马上等着,有事也好接应。”

他顿了一顿,又冷冷说道:“我早就说过,大皇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拿自己当回事。眼前的生死关都不知能不能闯过,还要顾虑着怕五皇弟受到影响。我只管救人,其他可顾不得这许多。凭渊你记住,今日踏进重华宫,凡事由我出头担着,你控制好自己不要意气用事,尽量少与父皇争执,其他百无禁忌。”

静王身中奇毒的事,他也才刚知晓,正在恼怒,此刻见洛凭渊显然也被蒙在鼓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能叮嘱两句,还是看到五皇弟脸色不对,怕他言行失态,才勉强压住性子。

深受圣宠的四皇子与五皇子联袂而来,重华宫中又添了一层肃杀。大皇子被罚跪长宁宫外,三皇子守在东偏殿,太子殿下更是连发几道严令,宫中每个人都感到暴雨将临,到处都是蓄势待发的雷鸣电闪,巍巍宫城似乎随时会被动摇甚而整个翻转过来。

东偏殿中已点起煌煌灯火,当云王与宁王进来时,正安坐喝茶的洛君平却觉得空气瞬间一冷,仿佛连跳动的烛光都被冻住。他第一个念头是来者不善,太子怕是要控制不住局势,今夜又要有好戏;接着又十二分地不以为然,暗骂洛湮华不过是罚跪,连根汗毛都没伤着,包括太子在内,人人都这般如临大敌、大动干戈,偏生静王就这么金贵?洛临翩也不知在哪里得了消息,亲自来找麻烦不说,还拖上洛凭渊助阵。

“四皇弟好大的雅兴,这么晚了还进宫。”他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去,“五皇弟也是一般,天都黑了,早就过了问安的时辰,要办什么事都不是时候,怎么还登三宝殿?”

“我有要事,须得即刻面禀父皇,是关于大皇兄的。” 洛临翩看了他一眼,目中寒意迫人。他适才已找了个宫人问明情势,心知没时间与安王啰嗦废话,“负责通禀的内侍哪里去了?”

“四皇弟的口气还真不小,你要求见,父皇就得见你吗?陛下被大皇兄气得几乎犯了病,早已回后宫养歇,谁都不见!”洛君平冷笑道,“太子为了父皇身体着想,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前去后宫搅扰。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别仗着父皇面前得宠几分,就在这时候去找不痛快。父皇若有不适,便是禹周天下的大事,谁担当得起?”

“看来,三皇兄是要帮着太子殿下坐镇了,好威风啊。”洛凭渊淡淡道,他心中焦急,也不欲虚以委蛇,“这话若是二皇兄说的,他现在何处?我倒要去问问,父皇没下旨,重华宫何时成了太子当家了?”

“洛凭渊,太子为储君,你是臣下,敢如此无礼?”安王还没听过宁王用这种语气说话,心中暗惊,面上却是恙怒,“太子殿下怕大皇兄在长宁宫外跪得太寂寞,刚才去探望,你想落个不分君臣长幼之罪,就去找吧,正好陪着一同罚跪。”

洛临翩朝四下看去,东偏殿服侍的内侍见三位皇子一见面就硝烟四起,早已吓得不知躲到了哪里,即便叫了出来,只怕也推三阻四不敢去通禀。洛文箫搬出太子的身份明着拦阻,自己虽然不惧,但如果硬闯后宫,中途耽搁纠缠必多,眼看就是戊时,哪里有这个时间。

他当下冷笑道:“你以为洛文箫拦在中间,我就见不了父皇么?也罢,今日就教你开一开眼界。”说罢,一拂衣袖,转身就出了这座大殿。

“四皇兄,听说父皇在莲妃娘娘那里,你先去芷汀宫,”洛凭渊与他一同快步走出,将安王撇在身后。他想到皇兄武功已失,以洛文箫的恶意,难保不会趁机下毒手,心中不禁一阵发寒,立时便想赶去长宁宫,“我去找太子理论。”

“去芷汀宫太慢了,父皇还可能推脱不见。你我能等,大皇兄却等不了。”云王说道,并没有转往后宫的方向,静王不愿意让洛凭渊得知碧海澄心的存在,可到了该知道的时候,又何从瞒起,他清寒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幕下的宫城,“今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得弄出点声势来。凭渊,你去守着大皇兄,别让他出事,至于我,现在就去敲夕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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