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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要搞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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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临川眼色一冷, 甩袖把那堆药瓶全都打落池中。

“我的王不会放过你的,鲛族不会放过你的!”姬岚嘶声厉喝着, 额角处青筋暴起, 脸颊上也爬满了黑色毒纹。

“让你死在自己的毒下,是我对你炼药技艺的肯定, 你真是一名优秀的炼毒师。”叶临川说着, 还向姬岚微微鞠了一躬,随即转身潇洒地离去。而池中的女鲛,微微抽搐了下身体, 便不再动弹了……

夜雨淅淅沥沥,天地灰蒙蒙的,房屋街道轮廓陌生。

叶临川踉踉跄跄地走在雨中,膝盖处的伤还在疼,一路留下深深浅浅的泥泞。他脸颊烧烫, 冰凉的雨水打落在他身上, 却浇不灭他体内熊熊焚烧的欲焰。

他无法辨清方向,这是哪里, 江天堡在哪边,他心爱的人又在哪里?他已经这样走了多久,他的命还剩多久?

不知奔走了多久, 雨雾中传来朦胧的啾鸣声。叶临川抬头望向夜空, 一只白鸟盘旋啾鸣着, 正是他的雪鹱。他扬起唇角, 冲它喊道:“好孩子, 带我回去找鱼儿吧!”

雪鹱清脆地啾鸣一声,振翅向前方飞去,他跌跌撞撞地跟上。每当他走不动的时候,雪鹱就会停在屋檐上等他。渐渐的,沿路房屋变得熟悉起来,是回江天堡的路。

尔后雨停了,街上寂寥无人,缭绕着轻纱似的薄雾。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燥热,不禁用手扒开胸口的衣襟,甚至想把衣袍都脱掉。就在这时候,他隐隐听到哪里传来歌声。

那歌声缥缈不真切,就像是从梦中传来,勾起一段前尘往事。他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心里想着继续赶回江天堡,但步伐却鬼使神差地寻着歌声找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歌声也越来越清晰,绵长哀伤,清越而空灵。诡异的是,他听着那歌声,竟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那歌声仿佛有着一股神奇的治愈力,能够抚平他内心的躁动和焦虑。

等他寻到地方,才发现自己竟来到了江天宝库外。此刻,在那乱剑丛下有两道浅色的人影,看身形似乎是一男一女。而发出歌声的正是那名男子,他唱的不是人族语言,所以叶临川一句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好听,想就这么一直听下去。

察觉有人过来了,歌声戛然而止。叶临川疲惫地蹲下来,又觉得浑身燥热难耐。那一男一女从薄雾中走来,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沙哑道:“我能否……请你再多唱一会儿?”

“大胆!你知道这位是何人吗?”女子呵斥道。

“这是祭奠故友的歌,不是为活人而唱的。”男子的声音非常动听,清冽如山间的清泉,又脆如断裂的冰雪。

“我……请你再……再唱一会儿。”叶临川喘息道,他满头热汗,感觉浑身血脉在逆流,也许下一刻就会血脉爆裂而死。

女子道:“我嗅着此人身上毒香尤烈,许是中了什么邪祟媚毒,命不久矣,我们还是走罢,以免招惹是非。”

“请你再唱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子犹疑片刻,再度吟唱起来,但这次他唱的不是祭灵歌,而是能抚平情绪的清心歌,曲调悠扬,如暖风从天际吹来。

叶临川还是一句听不懂,但一听到歌声,跳动的血脉便平息了下来。他立即就地打坐,凝神调理灵息。歌声萦绕在耳,轻抚内心,对他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男子一曲唱罢,叶临川也调理顺畅了,虽然情毒未解,但身体已经轻松许多。只听那女子道:“知道给你唱歌的是什么人吗,便宜你了。”

叶临川忙起身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姓兰。”

叶临川这便作了一揖,“多谢兰公子相救。”

“走罢。”男子说着便和女子一齐转身,叶临川急忙追问道:“且慢,恕我冒昧,请问二位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心下奇怪得很,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历,怎么会深夜出现在江天宝库外?还有男子所说的祭奠故友,又是哪位故友?

两人没有回答,才走出几步便消失在了迷雾中。叶临川诧异地顾目四望,竟连个鬼影都没有。他不禁揣摩起来,忽觉脊背发凉,因为他遇到的好像不是人,而是鲛。那男子唱歌时,用的好像就是鲛族古语,只有鲛人的歌声才会这么动人。

“姓兰?”叶临川只觉得头皮一奓,如果那男子真是鲛人,还姓兰的话,很可能是鲛族的一位氏王!

他不敢再深想,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何破解身上的情毒。还有江天堡的大家正处于危难中,他必须想办法潜回去救他们。

翌日,太阳久违地露了会儿脸,白雾笼罩着整片江天堡。

少年们一早就被驱赶起来,继续去训猎场上挖坑。就连巫灵尘也被遣去挖坑了,只有楚儿身份特殊,没有被限制自由。由于没吃饱饭,又干着苦力活儿,少年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神色憔悴。倒是那几只傻乎乎的巨鲛,越刨越来劲。

宁有峰正在场边的凉亭里,他侧躺在石桌上,用手臂托着脸颊闭目休憩。江羡鱼就坐在旁边石凳上,死死盯着宁有峰,眼睛下挂着一层黑眼圈。他被宁有峰折腾得一宿没睡,这小子昨夜缠着江照水讲睡前故事,他不忍心看病弱的妹妹受累,只好自己来讲。

但他不会讲故事,只得信口胡扯,把自己化身为故事主角,讲自己早年如何猎鲛,如何结识友人。没想到宁有峰越听越兴奋,还问东问西的,最后他自己都说得快睡着了,宁有峰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庆幸的是,宁有峰的防备心并不强,江羡鱼趁他不注意,已经把腹部的封灵针取了出来。他还把双手上的绳索解开了,此刻那绳索只是佯套在手腕上。他偷瞄了瞄守在凉亭四周的鲛兵,眼下他需要找到一个机会对宁有峰下手。

“咳咳,宁有峰,你睡着啦?”江羡鱼小声问道,伸手在宁有峰眼前晃了晃,他没什么反应。

“宁有峰?真睡着啦?”江羡鱼凑近了问,宁有峰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便把那根封灵针摸了出来,瞅准宁有峰腹部的灵穴,小心翼翼地刺了过去。

眼看只差一点江羡鱼就要把银针刺入,谁知宁有峰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他手一抖,银针就不知掉哪儿去了。宁有峰揉了揉鼻尖,打着呵欠看着江羡鱼,他心虚地将视线挪到别处。

“好无聊啊……”宁有峰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继续睡。

江羡鱼等了会儿,看宁有峰又不动了,便低头四下寻找,最后发现银针竟然嵌挂在了宁有峰的铠甲上。他正想着要如何把银针取下来,两名鲛兵却匆匆赶了过来,上前叩首道:“禀少将军,不好了!”

“姬岚大人她……死了!”

“她怎么就死了?”江羡鱼惊诧道。

宁有峰揉着头发从桌上坐了起来,“啥,姬岚是谁啊?”

鲛兵解释道:“就是岚姐,岚大姐头啊,今早发现她死在池中,被她自己炼的药给毒死了。但昨日送到她那边去的男人却不知去向,属下怀疑八成就是那个人干的!”

“哦,那你们还不快去抓凶手。”

“已经派人在找了,那人应该也中了毒,料他逃不了多远。”

“他中了什么毒?”江羡鱼急切道。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行吧,去吧去吧。”宁有峰摆手让鲛兵们退下,自己又倒在石桌上继续睡。江羡鱼不由惊奇地打量起他,这小子听到同伴的死讯,居然一点悲伤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午后天空又阴沉下来,少年们和鲛兽们还在挖坑。宁有峰肚子饿了,便让鲛兵从莲池里抓些锦鲤过来吃。很快几条肥硕的锦鲤就被呈了上来,江羡鱼狐疑地打量着盘中锦鲤,觉得鱼肚子有点鼓囊囊的。

宁有峰挑了最大的那条,咬着鱼肚子啃了起来。随即他又扔了一条锦鲤给江羡鱼,“给你,一块儿吃。”

江羡鱼刚要咬,宁有峰却突然大叫一声,扔掉锦鲤跳了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大口血红的东西。江羡鱼惊愕地一看,那锦鲤腹中居然塞满了红辣椒,而宁有峰被辣得不断嗤气,脱衣跳脚,上蹿下跳。

“这……什么情况?”

江羡鱼慌忙闪开,只见宁有峰把战甲扒了下来,愤然往石桌上一甩,轰的一声大响,竟将偌大的石桌抽为两半!他整张脸都被辣得通红,就连身上皮肤都泛出粉红色,再加上他的头发也是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要烧着一样。

“好辣啊!好辣啊!辣死我了!”宁有峰发狂地挠着喉咙,面目扭曲,说话时嘴角还不断溢出微红的辣椒水。

“是谁在辣我?!”

“不不不是我们……”鲛兵们吓得纷纷跪下,宁有峰暴怒地旋身一脚扫上来,像踢球似的把他们踹得四散横飞。

“好辣啊——是谁在辣我?!”

宁有峰怒吼着操起大斩刀,向训猎场上的少年们冲了过去。少年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扔掉铁锹四散逃去,无奈脚下拷着铁索,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宁有峰癫狂地挥刀乱斩,石板被斩得连连翻开,碎屑激扬,少年们惊叫着左闪右避,巨鲛们也受惊奔散开去。

“究竟是谁在辣我?!”

“我们不知道啊!不是我们干的!”

“那就把你们全杀掉!好辣啊——”

一群鲛兵围在旁边不知所措,显然都不敢上去阻止宁有峰。江羡鱼眼看少年们被斩伤,当即从鲛兵手中夺过战戟,飞身冲上去阻拦。

长戟与斩刀重重交击,碰击出炫目的火光。宁有峰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斩都如有千钧之力,震得江羡鱼手臂麻木疼痛,才三招下来,他就握不住战戟了,只得边挡边撤。

“好辣啊!是你在辣我吗?”

“哈哈哈哈哈辣死你活该!”

少年们趁乱逃向训猎场边,巫灵尘也混在少年当中,慌乱间看楚儿在旁边看热闹,他忙把楚儿抱到怀中道:“是不是你在捣鬼?”

“我就是想试下龙息辣椒有多厉害嘛!”

“你这坏孩子!”

宁有峰一刀打飞江羡鱼,拖着斩刀向少年们追了过去。少年们哭嚎着分散成两队,宁有峰砍不上这边,又追去砍那边。少年们从这边楼阁躲到那边楼阁,敌人光着膀子狂追乱砍,一路砍坏了数处房屋,就连花树也斩断了好几棵,倒得横七竖八。

巫灵尘趁乱脱离了少年们的队伍,江羡鱼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道:“这么闹下去不是个事儿,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停下来?”

“龙息辣椒至毒至辣,他吃了那么大一口,没个三天三夜缓不过来。要么等他折腾得筋疲力尽,要么我们再加辣,一鼓作气辣死他。”

“那要怎么让他再吃辣?”

“我有一计,你先去拖住他,设法把他往莲池那边引。”巫灵尘说罢便拉着楚儿往菜园那边跑去。

江羡鱼立即追上去阻拦宁有峰,不料宁有峰竟一刀斩断了他的战戟,若不是他闪避及时,恐怕会连人被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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