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怀璧 十九（2/2）

“知道。我也会控制话题不往未来谈的。”

大概是因为伯父的缘故，族长的权力放在那里，我从他的角度看族人，实在产生不了什么纯粹的情谊。

纯粹的可利用和不可利用倒是有。

进屋。伯父已经把外出常服换下，套了件可以充当睡服的大长袍出来。

“坐。”

他示意明华坐到正对面的位置上。

明清玄远远地靠墙坐着，显得事情与她有关，又无关。

我大概也是这个立场，于是走到她身边坐下。

房间空的地方还有很多，但不是我想和她亲昵，而是这样反而更容易让我忽略掉她的存在。

令我不高兴，可也不算太难受的是，尽管知道接下来明华会被伯父以考校为由好好折腾一番，我俩都只是期待地想要看戏。

“或许你已经听过一遍了，但有些事情，我是不可能等到几年后再见到你，然后再问的。”

“我完全理解，并且接受您的一切提议。”

“对我不必称您，你也知道我的职业，你来我去就可以了。”

“初见……我是说，对于你来说，我们还只是初见，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你都说出你字了，见我有不高兴吗？小子，你这样，是怎么取得十六青睐的。”

我预感要出事。

果然，明华坐在那里沉默了，没有意识到伯父已经提出了一个问题。

“小子，问你话呢。”

“是。”他这回倒是接得迅速，不过这问题，一时半会儿是很难编出一个合理的瞎话。

“是这个样子的。”为表认真，他挺了挺腰，清了清嗓子，同时也是完美地拖延了时间。

他说：“那是去年春天的事。我家中时常发生怪事，几次下来都找不见捣乱者踪影。事态越闹越大，于是请了除妖师，查看后果然是有妖物作祟。石榴就是那时候的除妖师，因为……”

“等一下。”伯父打断说，“十六十年后是除妖师？”

“是的，远近闻名，受很多人赞扬和信赖。”

“是么。”

伯父面色不好不坏，缓缓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

可以理解，从他的角度来说，大好的苗子转做其他职业，这不是代表他教导无方吗。

不能让伯父知道以后的事情，而对于明华来说，编造雇佣兵的故事，细节上的真实又太有难度。所以只好谈一谈除妖师，反而大家的了解都是半斤八两。

明华身为世家子弟，神鬼怪谈应该也知道得多一些，随便套一套，现成的故事。

“继续说。”

“好的。石榴是除妖师，使用了一些手段。不过那个妖怪很狡猾，因此决定长住下来，随时防备应对。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和一系列的陷阱之后，终于抓住了它。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

然而就是一连串的“什么，我还有这样一个层面”。

虽然说是除妖师与任务人的狗血恋情，不过比起最差的选项，雇佣兵和杀戮对象的渣贱故事，可是好得多了。我觉得明华的随机应变能力还可以。

反正现在的我，和十年前的我，差距也是很大。明华随便编造，我居然觉得，哇，那好像就是我诶。

别说，有些心理，还正好戳中了我的一些阴暗面。

“请问你是对她做出过性格分析，瞧你讲的，好像你就是她，知道她是怎么想一样。”

明清玄突然插话，而且一语中的。

编故事的最大漏洞，嘴上说得美好，可这美好明显是个人感受，反倒显得自我和自私。

看吧，这就是明氏一族的族长了。

这等杀伤力，要是真的让她参与我空家的家族事务，以伯父对她的喜爱，整个空家都会被明氏收编的。

哼。

“他确实理解我，如同我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