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换一种活法（1/2）
话音一落便是一片寂静，李德音有些没明白，这长姐不是出嫁了吗？不过看她的气色，似乎夫家过得并不容易。
“爹爹……”巧蓉站起来想反驳却被宋云景压住肩膀按了下去。
“等会再轮你说话，儿媳，你可办的到。”
李德音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并非不可。”
“不行。”
没想到反对的却是宋子清，他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宋云景，像是他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
“为什么不行？”
“长姐已嫁人，怎么能将户籍还记在娘家，这于理不合，更何况外甥女姓曹不姓宋，祖宗牌位都不同，外血怎可回流！这不合规矩，会遭人嗤笑。”
一句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宋巧蓉身上，她的眼睛立刻昏暗下去。
袁美衣像是被戳中了穴位，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如果嫁人后自己的亲兄弟认为她是外人，那哪里才是女人的家？
却听宋云景厉声说道：“你姐过得不如意你没看到吗？你外甥女食不果腹你没看到吗？是你姐姐的幸福重要还是你的规矩重要？是你外甥女的命重要还是旁人的眼观和嗤笑？”
“……爹，相公这也是为了长姐好，和离比较对女人吃亏，哪怕家里人不在意，长姐总不能只活在这院墙之内。”李德音虽然心理也很赞同，但是相公一向注重礼法，他们夫妻不能离心呀。
“子清，人活着要争一口气，不是靠着别人给你，而是自己争来的。你觉得规矩重要爹也不反对，一切照规矩来的话，你会轻松你会自在，相反的，在我这里，生命是高于一切的，我这里的规矩就是，一家人的幸福和安危最重要，其他的请靠边走，好吗？”
“爹，你这样……”宋子清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德音拉住衣袖，众人看他的目光似乎他才是错的那个人，这样的目光让他无所遁形。
那个人随口之语皆让人心惊，不知不觉就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的心前所未有的跳动着，像一个从未开放的花骨朵，此刻终于等待了绽放的原因。
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幸福更重要的呢？
世上既然有逼女儿嫁人的爹爹，为什么不能有为了女儿幸福和离的爹爹？
袁美衣不得不捂住口鼻，她怕不小心压抑的情感爆发出来。
“好，那户籍的事我来办，这第三家大事就是关于你长姐的婚姻问题。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就知道她遭了多少罪。当初因为那个老女人的陷害，巧蓉被许给了那么一个玩意儿，这些……都过去了，现在爹爹有能力了，希望能接你回来，当然还有牙牙，都一岁多了，连个大名都没有，一会第四个问题就商讨一下牙牙的大名，现在大家先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什么意见？”宋子清愣了愣：“和离这种大事岂是张口就来，为何和离？就不能忍忍吗？君子……”
“住口！”宋云景看着喘着粗气的大儿子，第一次露出审视的目光：“不要拿君子的话当令牌，礼教和规矩都是用来约束人，创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而不是让你如今拿来对准自己的亲人开刀！”
“我没有……”
“清儿，我知道这不怪你，这是社会整个制度下才形成的这种畸形是非观，但是我想说的是，人类拿起武器的那一刻绝对是向着外敌，同理，礼教也是 ，它在形成的那一刻，前人一定是经历了无数的争端和痛苦，为了保护族人的利益和幸福，它才形成礼教和法律，几千年前如此，及前后亦如此。”
“可是……书上说……”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好了，第三个问题暂时到这里，和离的事大家怎么看？”
……
“说话呀！”
半响之后，宋子清弱弱的说道：“我听爹爹吩咐。”
“我听相公的。”
宋子与的笔下一顿，顿时好大一滩墨汁，他有些头疼的看向长兄。
“我问你们的意见，没要求你们必须听我的。”宋云景气的差点跳起来：“你长姐就是听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那么一个混蛋，你也是因为……为什么你们总是逆来顺受从未想过拒绝吗？你以为我闹着玩，大白天的没事做整这么一出？”
“爹爹，慢慢说。”宋子与乖巧的递上一杯热水。
平复了一下，宋云景看着子女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长大了，现在有些晚，但是有时候命运偏偏就是这么神奇，你眼前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你所遵循的并不一定是对的，当面对命运的不公时，我们要有说‘不’的权利，我们要有‘自我’的态度，同时我们还有‘争取’的勇气，懂吗？”
“不屈于当下，不惧于未来，不蝇营狗苟，不踽踽独行。”
“是，我并不是很好的榜样，甚至更多的带给你们的是耻辱和伤害，但是我在改变啊，我一直都在与命运战斗，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若是争不脱，不单是我，我所有的孩子，都没有‘发声’的自由。”
“都要听那个狗屁的父母之命，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甚至将来为他们的权势和富贵牺牲自己未来的爱情、友情。”
“你以为我不愿意待在护护国府吗？不愿意被人前呼后拥的伺候吗？权势、财富那么好，但是如果以我和你们的‘自由’去交换，我愿意换一种活法，我敢换一种活法，宋巧蓉，你敢吗？”
那声呵斥仿佛一道沉重的钟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间。
换一种活法？
这个想法如□□一般侵入袁美衣的血肉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她整个身子悬空，身子轻的不得了，她睁大眼里看向自己的手掌，换一种活法？她可以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宋巧蓉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不是傻子，她听懂了他话里的自责和怒其不争。
“我会帮你，你敢走出这一步吗？”
“大姐，我也会帮你。”宋子与站到宋云景身旁，拉住他颤抖的手，微笑的点点头：“有爹爹，我什么都不怕。”
一滴泪落了下来，宋巧蓉狠狠的擦掉：“敢，我敢。”
狠狠的攥紧拳头，袁美衣整个人像脱虚一样浑身冒汗。
“没事吧？”袁薄衣转过头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是他姐姐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虽然他看不懂，但是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悦和激动。
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乖女儿，不哭不哭。”宋云景张开双臂，将哭的不成气的人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一边自己哭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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