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139（1/2）

光从一个模糊的焦点开始扩大, 耳边响起鸽哨一般的盘旋在头顶的响声。光开始压迫人的视觉, 鸽哨声迷幻着人的听觉。光和声同步到同一种频率的时候, 咣！的一下, 蔚雨卿的眼睛睁开了。

她就坐在丹心峰抱朴堂自己的座位上, 下面坐着埋头处理工作的大弟子扶念君。

“念君！”

扶念君听到自己的师傅猛然叫她, 她吓了一跳, 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师傅问她。

扶念君刚经历了一段怎么样都要扯到师伯上的对话，皱着半边脸说：“我不会上你的当了。是你和师伯要约会的日子，行了吧。”

“你师伯……还在吗？”

扶念君看到师傅睁大眼睛问出这句话, 有些搞不明白她这是唱的哪出。

她的脸皱得更厉害了：“在啊，在等着你去当家庭修士呢。”

接下来她看到了她的师傅咣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的动作看起来那么急促猛烈, 整条长案上的东西都被她带得晃了几晃。

她真的回来了……蔚雨卿想。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找你师伯去。”她对扶念君抛下这样一句, 然后风一样跑了出去。

…………

如果今天就是她想的那一日，那他现在就在灵篁峰的竹林里！

蔚雨卿一路上的脚步前所未有得快, 但到了灵篁峰, 远远听到那声熟悉的笛曲声时, 她又慢下来了。

她按捺着百十年的思念一点点靠近, 她极度惊喜, 却也非常恐惧。她生怕当吹笛人回首过来之时, 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一个。

笛声越响，竹林愈深，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直到一袂白衣出现在了视线里——

楚怀青吹笛之时就感到了他的师妹在慢慢靠近, 只是她的脚步越放越慢, 令他有些不解。

但是当她离他只有百十步距离之后，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几乎是飞奔过来撞上了他。

她从背后撞上了他，双手紧紧扣在他的腰上，脸庞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他想回头看她，她却抱得那样紧，几乎不容许他松开。

“我……”她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但她显然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离开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你累了。”他终于松开她的手回过身来，他拂开她额前的发丝道，“只是一个梦而已，我还在，哪里都没有去。”

不，你真的离开我了，离开了好久好久。而且不止一次。

蔚雨卿抬着头看着她失而复得的人，所有的懊悔和喜悦从心底涌到了她的眼底。她不敢让它们泛滥而出，就只能让一切凝结在一滴泪珠中。

她又一下子猛扑在了他的胸前，她紧紧抱着他，那一滴泪也刚好滴在了他的心口上。

楚怀青就这样一下下地安抚着她，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他说：“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我给你讲讲我从前的事。”

…………

同样的命运又在蔚雨卿的面前重演了一次，他们走到了铜铃桥的前面，那里已经有一对师兄妹在相对无言。

她听着他们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对话。

男弟子说：“对不住，师妹。”

女弟子说：“无妨，我懂的。今天，就算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见面吧。”

眼看着他们就要又一次分道扬镳，再也不见。玄霖圣君蔚雨卿这次却冲了出去。

“等一下！”

她铜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先到，坚定而快速的步伐紧随而至。

“见过……见过玄霖圣君。”

两个弟子都认得她，他们不明白圣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她显然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这让他们都感到了一丝窘迫。

圣君看着他们说：“你们心中还有话没有全说出来。”

这对师兄妹闻言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别开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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