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77（1/2）

蔚雨卿醒来的时候,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胸口上。

咕咕……她以为自己还和秦故在一起, 半梦半醒地往那个胸口蹭了蹭。而等到一股清冽的香气钻进鼻子之后, 蔚雨卿猛的清醒过来了。

她唰的睁开眼, 对上的果然是一张含笑看她的脸。

这张脸不会皱眉和不屑, 不会有让人抓住把柄的情感流露。这不是秦故, 这是她的师兄楚怀青……

她惊觉到他们两个现在正在那张竹榻上和衣而卧, 楚怀青稍支起了一点身子，蔚雨卿就斜斜地依靠在他身上。

“师兄！”她惊慌失措地想要起身离开他，却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急切地问。

楚怀青把毫无抵抗之力的她搂向自己的怀抱, 蔚雨卿被埋在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气味之中，越发张皇而不知所措。

楚怀青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刚才以为我是谁？”

这声音是闻所未闻的冷酷，令蔚雨卿惊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

他又把她搂得更紧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用温柔中透着无情的语气说道：“你不能走了，你要一直呆在这里。”

………

这以后的每一个夜晚, 楚怀青都会踏着月色而来。

他每来一次就带一样蔚雨卿喜欢的东西, 时而是一束花, 时而是一些小玩意儿, 原本还显空旷的小筑不多久就被摆得满满当当。

放下东西后, 他会把无力反抗的蔚雨卿抱在怀里, 一样一样地讲他们过去在灵篁峰上的种种。

他娓娓道来的语气不徐不疾，每讲到怀恋处就会问蔚雨卿“师妹还记不记得？”。但不管蔚雨卿作何反应，无言地点头也好, 沉默也罢, 他都会细细地把每一年的故事讲完。

往事说完之后，他会吹奏一段笛曲，曲目不尽相同，但却都含着同样的愁思。

这一切结束之后，他会说“师妹该休息了”，然后就把她抱到榻上，迫使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入眠。

每当被他这样抱着的时候，每当紧紧地嗅到他身上那种清冽的熟悉味道时，蔚雨卿就会产生一种惶惶然的情绪。

从前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抱过她。蔚雨卿觉得那时的他总是刻意留了一段距离的，这使她从初见面时，被他惊为天人的容颜所吸引，为他无所不知的才学所折服的倾慕之情，慢慢演化为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师兄妹之情。

她以为他只是把她当师妹来看的，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她成为了他的师妹就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和他根本是天与地，她只敢追逐他，模仿他，如何敢奢望更多。

但这样一个她一直在仰望的人，如今却说对她怀着这样的心思，实在是令她久久不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如果他们能回到过去，也许一切都有可能……可是现在她已经有爱的人了，她有秦故了，她想去见他……

楚怀青不在的白天，她不停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在想，咕咕会不会在想我？他会不会在担心不知所踪的我？我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回到他的身边？

………

丹心峰长老玄霖圣君又不知所踪整整一年了。

起先徒弟们以为她在闭门炼制丹药，时间长了才发现炼丹塔内空无一人。

师傅肯定是又耐不住无聊，去找问离仙君玩闹了，大弟子扶念君笃定地想。她只为自己又没看牢她感到扼腕，却并没有担心过她的安危。毕竟她是元婴圣君，只有她让别人怎么样，谁能把她怎么样？

她不知道问离仙君狄飞崖自一年前开始已经闭关了，蔚雨卿不可能与他在一起。

真正担心蔚雨卿行踪的只有秦故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找不到人，更不可能一声都不知会他。

每看不到她一天，秦故就越想她一分。

每次进入自己的识海之中时，他就会看着那根暗淡无光的光柱，然后面对虚空问道：你去了哪里？

他不管丹心峰弟子一路上的错愕眼神，去丹心峰上上下了走了一趟，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炼丹塔中有她翻看后随意摆放着的古旧典籍，炼丹炉中空无一物，久未见她用过的炼丹大锅近期却像熬煮过什么东西。

她果然在想为他弥补神魂的方法，然后呢……？秦故一点都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做成了什么，他只关心她去了哪里。

知道狄飞崖已经闭关后，他觉得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他想起了前两年楚怀青在瑶台峰上对他说过的话。那时他并不想蔚雨卿真的喜欢他，所以对老狐狸精若有似无地挑衅也不甚在意。但当现在真的把一颗心都交付给了她，他越来越觉得楚怀青对他师妹的态度很奇怪。

其实秦故一直有这种感觉，如果他真的要和谁去抢蔚雨卿，最大的对手不是与蔚雨卿步调相同的狄飞崖，而是她那若即若离的完美师兄。

他不喜欢他。

如果没有蔚雨卿也不会喜欢。

他是蔚雨卿的师兄，这种不喜欢就更甚。

如果楚怀青是白，秦故就是黑。

如果楚怀青无懈可击，秦故就满身破绽。

秦故与狄飞崖有跨越几百年时间的深厚情谊，他早就习惯他跳脱常理的种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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