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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不怨不妒做不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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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知道殿下收到了什么。

面对他坦诚的双眼,赵乐莹莫名心虚,咳了一声后回答:“也没送什么,就是……吃的。”

“吃的?”砚奴疑惑。

……秀色可餐,算是吃的吧?赵乐莹清了清嗓子:“没错。”

“哦。”他顿时不感兴趣了。

赵乐莹梗着后背扭头就走,走了一步感觉牵扯感还在,她一脸无奈地看向罪魁祸首:“还不放手?”

“殿下一上午没来了。”砚奴眼巴巴地看着她。

赵乐莹被他看得心头一软,犹豫一瞬还是坐下了:“只陪你一刻钟。”

砚奴没忍住,扬起唇角笑了。

“……笑什么?”赵乐莹横他一眼,眼底是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娇嗔。

砚奴只觉心里塞了一团棉花,软得叫他不知所措,最后只能牢牢攥住赵乐莹的衣带不放。赵乐莹看着他这副德行,忍不住嘲讽一句:“还抓着不放,真当是自己的拴狗绳了?”

“若殿下要用这个拴着砚奴,砚奴心甘情愿被栓一辈子。”砚奴专注地看着她。

赵乐莹闻言心跳漏了一拍,掩饰一样别过脸去:“胡说八道,你近来愈发没规矩了。”

砚奴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垂下的眼眸睫毛轻颤,许久之后低声道:“殿下。”

“嗯。”

“殿下。”

“嗯。”

“殿下。”

“……有完没完?”赵乐莹皱眉看向他,却猝不及防对上他毫不遮掩的情意。

他将自己的一颗心剖开,毫无保留地捧到她面前,就像最忠诚的狼犬,对主人有着天生的信任,信她不会辜负,信她会有最妥善的安排,信她无论如何,都会给他容心之地。

赵乐莹喉咙发干,怔了半天后突然捏住他的脸:“赶快好起来,别再给本宫找麻烦。”

“……不想好,好了殿下便不会这么温柔了。”砚奴想起自己先前的待遇,一时间又有些郁闷。

赵乐莹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转身离开,一直走到门外,脸颊才后知后觉地浮上一点热意。她捂着乱跳的心脏,许久呼了一口长气,接着意识到不对――

她的心跳为何突然快了起来?

不敢细想,赵乐莹索性回屋睡了一觉,醒来便去找林点星喝酒去了。砚奴知道这几日把人拘得紧了,也识趣地没有打扰。

他虽没打扰,赵乐莹也玩得不尽兴,时不时便要想到他有没有好好敷药、有没有犯狗脾气,以至于酒味正酣时,突然不顾林点星等人的反对打道回府了。

“殿下今日喝了不少酒,明日怕是要头疼的。”怜春叹气。

赵乐莹还算清醒,捏了捏鼻梁道:“……今儿来的人多,一时没在意,不留神多喝了几杯烈酒,砚奴呢?本宫不在,他今晚可有好好敷药?”

“好好敷药了,晚膳也多用了些,这会儿还没睡,在屋里等殿下呢,恐怕殿下不去,他今晚就不打算歇息了。”怜春笑着说。

“不好好休息,等本宫做什么。”嘴里这么说着,唇角却扬了起来。

怜春偷偷看她一眼,也跟着笑了笑:“他满心思都是殿下,今日没能陪您出门,自然是要等的。”

赵乐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在怜春的搀扶下慢慢地往主院走。

夜逐渐深了,长公主府点上了灯笼,偌大的庭院在月光和烛火的映衬下也算明亮。

快到南苑时,远远便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桂花树下,身姿清弱眉眼俊美,像谪仙也像妖精。

怜春见赵乐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便知她将这人给忘了,于是小声提醒:“是镇南王送来的那位李清李公子。”

“……镇南王可比本宫会挑男人。”这样貌美的男子,即便是京中最大的相公馆醉风楼,也是不曾一见的。

怜春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顿了顿后又道:“殿下,砚侍卫还在等您。”

话音未落,李清便已经看到她们了,犹豫一瞬后走过去,对着赵乐莹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免礼,”赵乐莹慵懒地看他,“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李清直起身,又偷偷看她一眼,顿时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俗气。

“回殿下的话,小的……睡不着。”李清恭敬道。

赵乐莹唇角勾起:“是睡不着,还是知道本宫回来会经过南苑,所以故意等本宫?”

李清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她醉了三分的眉眼波光流转,一颦一笑带着不自觉的风情,明明勾人却又自矜,从骨子里就透着高不可攀。

他一时看痴了。

怜春蹙了蹙眉,抬脚往前一步。

李清立刻回神,脸颊微微泛红:“实不相瞒,小的确实在等殿下。”

“等本宫作甚?”赵乐莹不在意地问。

李清抿了抿发干的唇:“小、小的听闻殿下喜欢听曲儿,恰好学了几年琴,便想请殿下品鉴。”

赵乐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盯得他脸越来越红,谪仙清冷劲儿彻底没了,只剩下十七八岁少年人的窘迫。她倏然一笑,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好啊,来都来了,那便进去听听。”

到底是镇南王送来的人,太冷落了也不好,听一曲再走就是。

怜春张了张嘴,想提醒她砚奴还在等,可看到她随李清进屋后,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南苑是客房,虽然不算大,可也算得上清雅,院中更是有一道遮雨的亭子,四周种满了秋日菊,月光下花瓣细小繁密,簇簇拥拥开得好不热闹。

怜春叫人搬来软榻,直接摆在亭子里,赵乐莹舒服地倚在软垫中,对已经摆好琴台的李清抬手示意。

李清恭敬行礼,坐下之后抚出第一个音。

赵乐莹听了多年曲儿,好与不好只消一个音节便能听出,她本以为这人所谓的学过几年琴,不过是勾着她进南苑,没想到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还是那句话,镇南王可比她会挑男人。

李清认真抚琴,并未错过她眼底的欣赏,心里顿时闪过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看出赵乐莹还醉着,便弹了一支柔缓的曲子,与温柔的秋风与月夜相得益彰。

赵乐莹原本想着敷衍一会儿便走,无奈软榻太软,琴音又太柔,她的酒劲儿又逐渐上来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怜春见状,便拿了张毯子来,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了。

李清安安静静地抚琴,一曲毕了见赵乐莹还睡着,便又换了另一支轻柔的曲子。

南苑一曲接一曲,主院却极为安静。

砚奴起初趴在床上等着,趴了许久没见人后,便忍不住撑着还未全好的腰,艰难地走到门口坐等,一直等到月上中空,也迟迟没有等来要等的人。

难不成今晚不回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砚奴便下意识否定了。殿下多少有些认床,白日里还好,哪都能睡,可夜里一定要睡自家的被褥,上次他们去广寒山时便是带了自家被褥,她才能得几夜安稳,平日出门又不能带被褥,所以从不在外头留宿,不管多晚都会回府歇息。

……可她今日也确实迟迟没有回来。

砚奴心下不安,纠结片刻后还是叫来伺候的小厮:“你去醉风楼一趟,看看殿下在做什么。”

“……只是看看?”小厮不解。

砚奴沉默一瞬:“嗯,只是看看。”殿下为了照顾他,已经好几日没出门了,不能打扰她的兴致。

只消知道她平安便好。

小厮见他没有别的吩咐,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偌大的庭院里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人,砚奴长舒一口气,察觉到腰间又隐隐作痛后,抿着唇扶着门框艰难站起。

他的腰伤虽不算重,可为了不留后遗症、将来能继续做殿下的贴身侍卫,此刻该回床上好好歇息才对,可一想到殿下还未回来,他便没有回去躺着的心情。

再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小厮就该回来了。他刚生出这样的念头,小厮便傻愣愣地进院了。

砚奴顿时不悦:“怎么还没走?”

“……已经走了,”小厮解释得有些艰难,“小的本来已经牵了马要走,可下值的门房告诉小的,殿下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砚奴一愣:“回来了?”可寝房分明不像有人。

“是,早就回了。”小厮眼神游移,似乎在躲避什么。

砚奴察觉到不对,逐渐沉下脸:“她现在在哪?”

“在……在……”小厮吭哧半天,都没给出答案。

砚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说话。”

他平日里也算得上好相处,可真当动怒,便气息肃杀冷漠,宛若刀山血海断肢枯骨走出的罗刹。

小厮扛不住他给的压力,扑通一声跪下了:“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将此事告诉砚侍卫,还请砚侍卫恕罪!”

砚奴眯起眼眸,双手渐渐攥拳。

**

夜越深,风越凉。

醉酒的赵乐莹总算醒来,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有琴音入耳。她静了许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殿下醒了?”怜春立刻上前扶她。

赵乐莹坐起来,低头看了眼还在抚琴的李清:“本宫睡了多少?”

“回殿下的话,一个多时辰了。”怜春回答。

赵乐莹顿了顿:“一个时辰?”

“是。”

赵乐莹无言一瞬,立刻看向还在抚琴的李清:“别弹了。”

李清松了口气,恭敬起身行礼。

赵乐莹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疲惫,蹙了蹙眉开口:“你过来。”

“是。”李清应了一声,乖顺地走到她跟前。

“手。”

李清愣了愣:“嗯?”

“手伸出来。”赵乐莹面露不耐。

李清回神,忙将两只手伸出。

果然起了水泡。赵乐莹不悦地看向怜春:“本宫睡了,你不会叫他停下?”

怜春顿了顿,急忙屈膝行礼:“奴婢知罪。”

“你也是,不会自己停下?还是说想演一出苦肉计讨本宫欢心?”赵乐莹又责怪李清。

李清也赶紧下跪:“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怕殿下因琴入梦,若琴音断了,会惹得殿下惊醒……只是弹了一个时辰而已,其实算不得什么,小的以前动辄要弹几个时辰,也不曾有事。”

“以前是以前,既然来了本宫这里,便不得作践自己,”赵乐莹扫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去,“怜春,将本宫的凝肤药膏拿些来,给李公子用……”

话没说完,她便看到了外头的砚奴。

赵乐莹无端心虚一瞬,正要开口说话,便看到他转身就走,她赶紧追上去:“你怎么跑出来了?”

“若不出来,还不知殿下金屋藏娇。”砚奴脸色铁青,走路速度极快,全然不在意愈发疼痛的腰腹。

赵乐莹小步快速地跟在后头,皱着眉头解释:“并非你想的那样,你先停下,太医说你还得再修养几日,不可这般走路。”

“殿下去关心李公子手指上的水泡就好,何必在意卑职死活。”砚奴脚下速度不减。

赵乐莹叹气:“本宫就是怕你这般无理取闹,才会不将他的事告诉你。”

“卑职不过区区一个侍卫,殿下不需如此小心。”

见他句句带刺,赵乐莹不悦地停下脚步:“站住。”

砚奴继续往前走。

“给本宫站住。”她声音愈沉。

砚奴总算停下,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犟劲儿,死活不肯回头。

赵乐莹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在离他的后背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下:“本宫不打算留他,如今以礼相待,不过是做给镇南王看,待过几个月他走了,本宫自会将李清送出府。”

“殿下觉得我会信?”

赵乐莹因他话里的嘲讽而烦躁:“你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本宫肯跟你解释,已经念在往日情分上了,砚奴,你不要太过分。”

话音一落,周遭倏然静了下来。

赵乐莹看着他绷紧的后背,突然生出一分悔意――

他还伤着,自己同他计较这么多做甚?

她抿了抿唇,犹豫着伸手去拉他,还未等碰到他,便听到他颤声开口:“是卑职过分了。”

赵乐莹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几日太好,卑职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卑职不该……殿下别生气,卑职日后绝不会再与殿下因为这种事置气。”

赵乐莹受不了他这般绝望的语气,凝着眉头绕到他身前,刚要开口解释,便看到了他泛红的眼角,顿时愣住了。

“殿下,别生我气,别赶我走。”他红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赵乐莹定定地看着他,或许是月光太美,也可能是树影太静,她与他对视许久,最终生疏地伸出手,勉强将他环抱住。

砚奴倏然僵住,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接着便是克制到极致的欣喜。他不敢说话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这一刻只是梦境,而他任何一个轻微的小动作,都会惊扰这场梦境。

“我不过是听曲儿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这才耽搁了回去的时辰,并未做旁的事。”

“我对他没有兴趣,但也不想刻苦他,这才要赠他药膏。”

“还说只做贴身侍卫,不奢求不嫉妒不怨怼,你说你哪一条做到了?”

赵乐莹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叹着气后退一步,仰头看向失神的他:“消气了?”

砚奴瞳孔微颤,半晌怔怔低头,与她对视时双手紧紧攥拳,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赵乐莹下意识抿了抿发干的红唇,呼吸也渐渐跟着慢了下来。砚奴缓慢俯身,与她越近指尖颤得越厉害,在距离她的唇只有一拳之隔时,他终于苦了脸:“殿下,我腰疼。”

赵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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